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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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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

要说嵇法闓失陷于祟郁天,此事的头尾向来隐秘,掩在迷雾重重中。

莫说胥都的众多英才俊彦心中疑惑,便连玉宸本宗的修士对此亦知之不详,还曾由此衍生过无数的猜测来。

昔日在同君尧夺位失利后,嵇法闓便自行转去道录殿要了个虚职,旋即在拜见了山简祖师,密谈一番后就果断去了天外游历,叫当时他的一众拥趸甚至是几位真传都大感讶异。

此人出身胥都名门,善治各家经典,号称是自幼便游心于玄籍,慧质殊常。

尔后在宵明大泽学了三经当中的《高虚秘要》傍身,更是玄谈精妙,屡在辩难之际才倾四座,甚至惹得周遭几座大陆洲修士都远迢迢而来,只为见识嵇法闓的高论。

如此人物,便是敌不过君尧,也绝非是池中凡物。

异日去缚,定是要一飞冲天!

事实上在去往宇外后,嵇法闓的确也是搅弄起来了不小声势。

他不仅斗败过几个大派道子,降伏了些凶名籍甚的神怪异类,更是亲身入了仙道巨擘天门子特意所布的那大小十六诸天积宝壁宫,力挫群雄,取了前古重宝「伏焰桩」在手。

此事一出,在当时着实是惹来了不少大神通者的侧目。

便连正虚道廷处亦有封赏降下,几位皇子都是亲自出面庆贺,要与嵇法闓修好。

而当时的玉宸在闻得此讯后也难免起了些骚动。

直至是君尧在一次天外征讨时,他以「社稷众雷」法相催起太乙神雷,将原始魔宗的道子同几个天魔王族都正面轰杀,这才绝了所有议论,再无风波。

能使得当时的君尧特意出手。

嵇法闓其人声势,由此便可见一斑!

不过在出得了大小十六诸天积宝壁宫后,这位便忽失陷在祟郁天,久无消息。

直至是君尧坐化讯息传出之后,嵇法闓这才自祟郁天脱身而出,又重回了宵明大泽。

而对于这位为何会陷在祟郁天,有一桩传闻倒流传最广。

言说当年嵇法闓是因一桩前古时代的造化开罪了祟郁太子,又不肯低头,遂被众多天魔大将联手擒拿,连他身边的嵇氏部曲和玉宸道将都被杀得一空。

但至于那桩所谓的前古造化究竟为何,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个实数。

陈珩对此当然是有些将信将疑,难以认同。

此时房中那牌符主动向前一跳,随一声悠悠清音,细碎水光从中迸出。

起初只是涓滴数目,最后竟渐次汇成一股如带水流,水声泼泼,缓缓环住了整间水榭。

「那传闻中的造化,说来倒并非出自前古,而是一枚舍利。」

在做完这番布置后,严谦之声音才郑重响起:

「至于嵇法闓真人之所以会陷在祟郁天,也不是因开罪了那位祟郁太子。

他丶徐龙柱丶灵慈禅师……这等当世俊彦都是为争夺那枚舍利的归属才自愿赶赴祟郁天,尔后又为舍利智慧所误,才遭有羁囚以至是丧身之厄。」

舍利?

严谦之的这说法,陈珩的确是第一次听闻,思索之间,神色也不禁肃然几许。

关于嵇法闓陷身之事,他也曾请教过自家老师通烜。

而通烜平素虽是对于陈珩所询之事来者不拒,无不一一详尽做解。

但在这事上面,通烜却摇首不答。

他只说了句时候未到,将来陈珩若是修成返虚境界,或可去看个热闹,但也远不必去亲身入局。

眼下在陈珩探究视线下,严谦之也不卖什麽关子,将他所知悉的都如竹筒倒豆子般,清清楚楚说个分明。

不多时候,待得他一席话说完,场间不觉陷入一片沉寂。

「一手开创了龙尊王寺的古佛竟圆寂于祟郁天,那能逼他入灭的祟郁魔神又究竟是到了何等境界?

这尊魔神不愧为前古大劫的首乱者,一身修为,已是令人难以揣度了。」

片刻沉默后,陈珩感慨一声,打破了这寂然。

据严谦之方才所言,这遗在祟郁天中的舍利,便是出自创龙尊王寺教门的那位龙尊王佛。

而龙尊王佛在被逼入灭后,无量光天的几家大禅寺都是发嗔,纷纷调兵来攻,祟郁魔神亦呼朋唤友,请动了几位魔道巨擘。

双方鏖战了千馀年,胜负难分,最后还是太素丈人无奈出面。也不知是叫两方达成了何等协定,终签了契书。

契书上面明言:

龙尊王佛的那枚舍利虽要被留在了祟郁天,但无论阳世丶幽冥,凡有能耐者皆可入内参悟,祟郁天不得阻挠,更不得将舍利据为己有,否则连太素丈人都要打上门来。

而同时,祟郁魔神也要将早年盗走的那四十二部《静虑解脱等持等至智力》归还龙尊王寺,并赔上自家所创的《知诸宿命种欲心经》以为补偿。

虽不知暗地里还另有哪些利益交换,但明面上的便是如此了。

不过也正因那协定,嵇法闓丶徐龙柱丶灵慈禅师这等大天俊彦才会赶至祟郁天,欲参悟舍利精妙,触类旁通,增进功行。

尔后又纷纷被五蕴法力所迷,非仅没能收得好处,反而困在了舍利当中,难以脱身。

如此,便是嵇法闓和一众俊彦失陷祟郁天的始末了。

至于传闻中嵇法闓是同祟郁太子结怨才遭厄,这反而是桩不实流言,并做不得真。

「舍利乃是沙门大德高僧的毕生功德凝就,戒丶定丶慧之所熏修,从来不是俗物,更何况那舍利还是出自龙尊王佛,可谓是无馀无欠,空色包罗了……」

此时见陈珩提起来祟郁魔神,严谦之亦心有所感,叹息道:

「而连龙尊王佛遗下的舍利都能叫一众高门俊彦束手无策,仅仅是参悟不得法,便须臾有反噬当头,祟郁魔神自然更可怖可畏!

所幸这位似已落了劫网当中,久未现世,如今祟郁天主人乃是那三位掌乐夫人和祟郁太子……

不然这位若再露面,带着他那些祟郁魔子一并祸乱天地,阳世不少天宇,可又得大大头疼了。」

陈珩微微颔首,心下念头却是转去了另一事上。

既嵇法闓是因自行参悟舍利奥妙而陷在祟郁天,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须知每一个大派真传,都是将来的宗门砥柱。

以嵇法闓能耐,若不是遇上了君尧,便是大派仙宗的道子之位,他也可轻松当得。

似这样人物,纵然是出身于世族,不得人望,但派中三位祖师也没道理会坐视他流落在外。

倘使真是祟郁太子以大欺小,恐怕玉宸的宇宙雷池早便打上了门去。

唯有是这般了,才方能解释清楚缘由。

便在陈珩沉吟之际,严谦之声音又传来,补充一句:

「陈真人容禀,方才那些虽是我三兄的言语,但那时他已神智迷昏,古佛舍利究竟有何妙用,又该如何着手参悟,三兄却说得不甚明了……」

说到这话,严谦之沉默了刹那,语气变得有些莫名:

「而说实话,古佛舍利在当年闹出那大的动静,你我两家自然知晓,但上面前辈却不肯对我等明言,想必是其中危险不小。

今番这言语,还请陈真人只当做个席间笑谈便罢,勿要太过在意了。」

事到如今,严谦之也不知他三兄临终前特意的这番言语,是欲解他严谦之的心头迷惑,或另有他意。

但斯人已逝,再探究这些,已是毫无用处。

终究他三兄还是最后瞒了一句,并未说出那枚舍利究竟是蕴含着何等造化。

竟惹得大天英豪们眼热心动,好似房中灯蛾扑火般,前赴后继……

陈珩听出了严谦之话里未尽的意思,拱一拱手,道:

「严道友之意,也不过是令我知悉一二嵇真人的生平,我如今也境界低微,知晓利害,还未自大到能去祟郁天那等魔国游历。」

严谦之闻言心头稍一松。

他在吹捧两句过后,倒是真心实意感慨了一句:

「天地五方,上极无穷……而从前古至今,这宇宙间也不知埋藏有多少大秘,可惜道行不到,便连听闻入耳,都是一桩祸事。

皆知晓在仙业成就之后还另有境界,可冠万物之首,可居最灵之位,但就因恐后辈弟子过早知晓了,产生知见障碍,连道书上都是对此描述不详。

陈兄是玉宸高足,说不得将来就可一窥那上乘至境,至于严某嘛,倒是难了!」

「严兄过誉了。」

陈珩摇头。

严谦之今番这话虽不是什麽实际的好处,但也着实是叫陈珩听了些秘闻去,对嵇法闓又多了层了解。

随即在严谦之有意交好下,两人又说了些风物山水,一时气氛融洽。

「既是如此,倒不好耽搁陈兄正经功夫……来日若肯拨冗前来元载,我严氏定当以至诚相待!」

此时在陈珩婉拒了去太常龙廷处看热闹后,严谦之虽有些遗憾,但还是大笑言道。

而随两人互相作别,那空中牌符忽一晃动,便遁走去密云深处,无了踪迹。

「嵇氏,嵇法闓……据严谦之所言,自那古佛舍利落在祟郁天后,大胆前去参悟者不知凡几。

可全须全尾脱身而出的,这几千年来也仅是一个嵇法闓。」

陈珩眼见那牌符彻底隐没不见,面上流出一抹思量之色,不禁沉吟起来。

他若想为玉宸道子,宰执日后之东陆,不仅丹元大会是面前的一道关卡。

在成就了元神境界后,更难免要跟嵇法闓丶仉泰初丶章寿这等老牌真传做过一场,好以堂皇大势来收摄派中人心。

而一个修成了至等法相「后圣垂晖」,并能同君尧争锋的人自然厉害,不必多言。

也不知嵇法闓失陷于祟郁天的那些年来,这人从古佛舍利里得了好处也未。

前路茫茫,倒是荆棘丛生,并非坦途一片,叫人不可放松……

陈珩此时若有所觉。

他忽从院中抬首望去,见一方华美云舟破开罡风,悄然绕至了后山。

不等落地,便有几个昴苍派修士去迎,高大身量的守山力士们紧随其后,将肩负的那些金珀大箱一件件扛入舟中。

待得一应大箱卸尽后,那几个昴苍修士也不多留,对舟中之人齐齐施了一礼,便又领着众力士退出。

这一系列动作这群人做起来熟稔非常,看来并非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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