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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程轻黎去浴室洗澡时,他躺在床上,眼皮撑不起来,先一步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程轻黎从浴室出来,两手用干毛巾搓着头发在客厅找吹风机时,听到茶几上的手机响铃。
是蒋司修的手机,他刚进房间忘了带进去。
她停了擦头发的动?作,走过?去看了眼,是章恒益,那个在加州时接诊过?蒋司修的心?理医生。
三?天前他打?电话过?来,也是程轻黎接的,所以她知道了这件事,她没多想,拿起手机,接起来。
她最近知道了好多事情,包括先前屡次让她伤心?,蒋司修避而不谈的手机密码——一直是她的生日。
章恒益最近都在国内,打?电话也是问蒋司修有没有可能?回去,想跟他聚一聚,再过?两周他也要回加州了,再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程轻黎跟章恒益说蒋司修在睡觉,又跟他讲了蒋司修最近的工作安排,暂时都要在柏林,近一个月内不会有机会回淮州。
章恒益颇为遗憾地感叹,通话结束前,送了一个国人爱送情侣的祝福,说百年好合。
程轻黎笑了,拨着湿发尾,很清脆的声?音说谢谢。
再挂电话,她从沙发站起来,往卧室去。
凌晨十二点,一个静谧到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时间点。
她光脚踩在木地板,蹑手蹑脚地朝卧室走去,走到门边下意识顿住脚。
西侧的窗帘拉拉一半,柔软的窗帘布垂至地面?,却没有遮住倾斜而入的月光,清清淡淡的月色和此时侧身睡在床上的人一样。
程轻黎盯着看了许久,床上的人翻身,拨了身上的薄被,单手搭在额前,仰躺的姿势,染了微微哑意的嗓音:“怎么?不进来?”
“我罚你站了吗?”他难得开玩笑。
尾音有清淡的笑腔,听得人满心?满胸腔都在冒小泡泡。
程轻黎松开握着的门走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蒋司修的感染,她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往床沿趴时,嗓子也有淡淡的虚哑:“你怎么?醒了?”
“本来就没睡熟,”他回答,“在等你。”
程轻黎下巴抵在右手手臂,在床边趴得自在,仰脸看平躺在床上的人:“刚刚章医生打?电话了。”
“嗯。”
“我接的。”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喜欢得病入膏肓,让你有空再找他做做咨询。”
一室月色里,男人轻笑。
“哥哥你知道吗,我青春期总是梦到你。”程轻黎换了姿势,背靠在床头柜上。
蒋司修依旧没睁眼,喉咙浸出低笑,很温柔地问她:“梦到我什么??”
时隔久远,具体?梦到什么?程轻黎已经忘记了,但梦醒时心?脏的胀痛感却仍旧记得。
她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软声?:“大概就是亲亲抱抱,跟你告白然后你说你也喜欢我吧。”
她侧身再度趴过?去:“你知道黄粱一梦的典故吗,说是有道士送了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一个枕头,这人枕着枕头做了一场美梦,醒来却发现?锅里煮的黄粱饭还没有熟。”
蒋司修闭眼应声?:“嗯。”
“是比喻现?实和梦境差距大,”程轻黎继续解释,企图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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