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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颤。
“我小叔之前骗我,说我的名字是街尾老瞎子十块钱起的, 十块钱起一个十五能起俩,我和家里大狗一人一个名。”
顾行驰深深呼出口气,似乎想凭借这个动作平息内心汹涌的情绪, 可偏偏胸口在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着,连声音都被染上战栗:“大狗叫行军,我叫行驰, 但大狗在我小叔出事那年自己悄悄出了门,被发现身体已经凉了,它吃了街道上的毒鼠药,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那时候我就想,小叔留在家里的、最后一点鲜活的东西,好像也消失了。”
顾行驰垂下眼,是个掩饰而克制的动作,但情绪却从他眉心的蹙起、眼睫的颤抖中泄露出来。
他一直以为顾勤锋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但今天他才突然发现,原来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他走出多远,他的名字里、生命里,总是带着一部分顾勤锋的期许,带着他的祝福和爱。
我们不会再重逢了,但你也从未离开过。
……
冬雪未停,新的一年在雪花中来临了。
今年顾宅里人齐,顾勤琢兴致高,还特意开了瓶不常喝的白葡萄酒,度数不算高,但顾行驰酒量一般,宴席刚过半眼前就开始重影,被白玉京半扶半抱带到院子里醒神。
出来的时候孙一行给他们抓了把仙女棒,虽说现在禁燃,但小型烟花还是能偷着放一放。
院子里,顾行驰坐在廊下,看着白玉京拿着仙女棒有点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冲他招手:“过来,老公教你放。”
前两年过年都是在市中心,管制太严,连买烟花的地方都没有,而且孙一行买的这个还是高级货,皮瞧着不是皮芯看着不是芯,白玉京一时半刻更是有点无从下手。
“要这样。”
顾行驰先把外面一层粉红色的纸撕下来,又把长出来的一截棍往下掰了掰,然后低头找火机:“我演示的清楚吗老婆?”
“清楚。”白玉京扶住他微微摇晃的手,看着耀眼的银花在黑夜中亮起,像星星掉下来了。
顾行驰靠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看着花,没再说话。
花火在彼此的身前绽放交错、四处飘散,喧嚣又安静。
“我以前听人说,烟花这东西要和别人一起看才不会消失。”顾行驰握着白玉京的手,说话很慢很缓,带着一点酒后的哑,又轻又柔和,“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不会消失呢,明明烟花落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他说着转过头,下巴挨在白玉京的肩上,瞳孔上是仙女棒明亮的反光,深处是白玉京的影子。
仙女棒烧到了最后,缓缓暗下去。
但白玉京依旧在,永远在。
“白玉京。”
顾行驰轻轻叫他的名字,在听到回应后弯眼笑起来:“新年快乐。”
……
顾家没那么多规矩,也没什么亲戚要走。大年初一顾行驰睡到将近十点才起床,厨房里已经煮了饺子,玉米猪肉的,两人都很喜欢,吃了大半锅下去,给过来添饭的顾勤琢都看笑了。
“能吃好,”他舀了两个饺子,“能吃是福。”
顾行驰看见他爹赶紧把饺子咽下去,双手抱拳晃啊晃:“老爸新年快乐!红包——”
话没说完,顾勤琢红包已经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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