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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巨响惊得鱼群四散,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坐在潭边,专心致志地磨利石尖。
破烂的裤子,这会儿也能排上用场。他挑出名贵的生物丝线,用牙齿磨断,编成更结实的绳子,在锋利的石头末端打成死结,这就是叉鱼的利器了。
阎知秀站在潭水边,徐徐吸气,吐气。
饿得过了头,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早就消退下去了,他的肚皮紧贴着后脊梁骨,整个人佝偻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潭水。
石矛折射幽光,犹如一道闪电,凶猛地扑入潭水,鱼群哗然散去,水花扑腾着四射。阎知秀双臂肌肉紧绷发力,劈手将那条大鱼拉扯着撞在潭边,鱼血像墨一样在漆黑的水里散开。
他紧紧地把丝线在手臂上缠死,不管不顾地探手下去,狠狠攥住那条拼命挣扎的鱼,手指陷进鱼鳃,一手扭着鱼尾,一下!两下!三下!
撞击的巨响回荡在空寂的溶洞,鱼的头骨碎裂,脑髓液泼了一地,再也不动了。
阎知秀目光凌厉地拔掉石矛,全身带动肩膀,肩膀带动十指,还是微微发抖的。
他发狠地撕开鱼皮,细碎的鳞片带着部分粘连的鱼肉落在地上,然后张嘴大口咬在鱼肉上,拼命吸那带腥味的鱼血。
以前流落异星的荒野,他强逼着自己咽下过比这恶心数倍的玩意儿,相比之下,没什么味道的鱼血已经算上乘的美味了。
吸干水分,余下的鱼肉晶莹雪白,看起来倒是诱人。阎知秀毫不客气地撕扯着大嚼,将条一斤多重生鱼吃得干干净净,满脸是淡红色的鱼血。
好些了。
他喘一口气,把光溜溜的鱼骨放在一边。
时间过去多久了?他疲惫地掰着指头算,在见不到天光的地下,他失去了所有对于时间的感知,这对宝藏猎人来说很要命。
他摇摇头,食物带来的热量很快就被湿冷的环境夺走,他受伤了,流血了,身上更没有多少御寒的衣物,想要渡过这一劫,他必须吃下很多东西。
不过,他不后悔挑衅那个贱人祭司。
永不。
正当阎知秀握紧石矛,准备再挑一条鱼的时候,他忽然刹住了手。
奇异的,被窥伺的痒意,从脊背上悄悄蔓延。是的,被人偷窥的时候,你的皮肤会莫名地瘙痒起来,就像爬过了一只透明的小虫子,触角扫来扫去。
阎知秀不动声色,无声地朝着旁侧的钟乳岩踱步。
他距离那个窥伺的目光已经很近了,近得他一伸手就能把矛尖捅进对方的肠子。
——就是这里!
锋利的矛尖仓促停顿在半空,阎知秀愣住了。
凶狠的杀意溃不成军,崩散一地。阎知秀泄气地看着面前一只大胖蛾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是你?之前那只呢?”
这只蛾子不是之前那只白得像雪和光的蛾子,而是纯黑的,像风暴前的夜空,黑得没有一丝杂色,唯有眼珠是银的,泛着绚丽的珠光。
都说黑色显瘦,这也没瘦到哪去啊,不还是膀大腰圆的……
阎知秀心中腹诽,那只蛾子已经扑棱棱地腾空飞起,用羽毛状的触角试探着挨挨阎知秀的手。
“干嘛?”阎知秀没好气地把石矛插在腰间,就庆幸他还有腰带吧,“挨个儿来看我的热闹,是不是?我手上都是鱼腥味,到时候全抹你身上。”
说归说,他还是有点喜欢这么个毛茸茸的胖东西……忍不住就张手抓在掌心。
蛾子期待地望着他。
阎知秀用拇指轻轻捋捋它覆盖着短毛的柔软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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