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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的躯体。

那些被他吞下的人再也无法被他吐出来，他们一起寄生在斯宾塞卡丑陋的躯体里。

简直像一只惨白丑陋的大虫子，婴儿的哭声不断无数双手挣扎着却无法支撑起躯体。斯宾塞卡只能靠爬行移动，用粘液粘到地板上就如同笨拙的蜗牛一样爬行。

斯宾塞卡再也忍不住惨白的手臂抚上脸庞泪水从指缝流出，他的一生总在哭泣，哭泣是他对命运的回应。

之前和苏珊娜一起住院时，她会在斯宾塞卡哭泣时找出盘子排成一列用筷子敲击着，不同质地的盘子发出不同的声音。

“不要哭啦，”苏珊娜安慰斯宾塞卡，“总会好起来的，人总不会一直倒霉。”

好不起来了，好不起来了……他唯一拿的出手的长相已经毁于一旦，就算活下来了又怎么样？苏珊娜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还不如死了，至少在苏珊娜记忆里他还是那个清秀好看的少年。

寄生在斯宾塞卡身躯上的人阻止了他，他们说服了斯宾塞卡签订契约，“如果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真的忍心杀死我们这么多人？那你和屠夫有什么区别！”

斯宾塞卡一天只会醒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由其他人支配，这样就和死了没有区别。

后来斯宾塞卡发现苏珊娜来医院找药，他把自己的手臂幻化成柜子把药递给苏珊娜，他很庆幸能帮到苏珊娜。

再后来就是今天，斯宾塞卡的死期。

他短短的一生已进太累了，斯宾塞卡想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至少能决定自己的死亡。

只是，苏珊娜你会为我哭泣吗？哪怕就是一滴眼泪我也会万分感激。

等圣剑架上脖子，斯宾塞卡几乎所有的手臂都被烧焦。如果再不快点，等最后的手臂被烧焦后他连自我了断也无能为力。

他转动脖子拼劲全力看向烈焰马背后的苏珊娜。

红发女孩岂止是掉了一滴眼泪啊，泪水像细细的涓流从她的眼角滑落，那双总是聪敏狡黠的猫眼简直要眯成一条缝了。

耳畔的人头还在怒吼在无数的心跳声里斯宾塞卡听到了独属于苏珊娜的心跳。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他听到苏珊娜哑着嗓子哭泣：“斯宾塞卡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不出……”

斯宾塞卡只需要一滴眼泪可是苏珊娜给的太多了，斯宾塞卡没有感到被人在意的欣喜他早已残破的心被血淋淋地撕开。

“苏珊娜，不要哭，否则连我自己也想哭了。”

思绪回到初见的时候，病房外的红枫热烈璀璨得像另一个太阳，斯宾塞卡躺在病床上手里捏着一片叶子，他虚弱到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身体上插满输血的管子。

女孩在红枫树下叽叽喳喳地和护士闲聊，却忽然把头探进窗。

“这是什么项目？”

护士拉开女孩：“你安静些，不要吓到斯宾塞卡。”

“你叫斯宾塞卡吗？哈喽我叫苏珊娜！”自来熟的女孩依旧死性不改探着脑袋邀请斯宾塞卡：“等你病好了，等我长大了我就请你来看我的演唱会。”

女孩红色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到斯宾塞卡脸上，带着痒意的温暖就像秋日的太阳一般不会晒伤人。

斯宾塞卡还带着呼吸器可莫名其妙地闻到了女孩红发的气味，像浇了水的草坪暴雨过后的世界，带着自由的味道钻进斯宾塞卡的心里。

那时他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女孩蹦蹦跳跳在护士的数落声中离开，现在逾期多年他终于说出：

“苏珊娜认识你很开心，我会去看你的演唱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