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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像是不满于她的迟钝,郑云州提高音量说:“香呢,拿出来啊,这儿你不比我熟?”  哦,原来特地?说明一句是这个意?思。  林西月开了左侧第一个抽屉,拿出三根香,放在烛火上点?燃了,又轻轻晃了两下,明黄的火苗灭了才递给他:“好了。”  她不敢再到他面前,往后退开了几步。  郑云州拜完后便站直了,把香插进象耳炉时,被咽呛得咳了好几声?。  他伸手掸了掸:“林西月,你一天都在这里坐着,不觉得难受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  他叫得自?然又熨帖,像班上最有?同学缘的男生,有?股说不出的亲密无间。  林西月一下子愣住了。  直到他挺拔高大的身影落到她面前。  感觉到头顶的光被遮挡,她才懵懂地?抬头:“郑总,您说什么?”  郑云州看了眼?堆满案头的经卷。  他自?动地?把她的走?神归结为抄书抄得太疲惫。  “我说......”  他顿了下,“算了。你脖子上的伤好了没?有??”  林西月嗯了声?:“好了,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说到伤,她才想起包里的那根等待被送出的红绳。  她抬起一根手指:“郑总,您等我一下,我有?样东西要?给您。”  郑云州看着她这样急急地?跑开,不免起了点?兴致。  他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两行她刚写好的经文。  字如?其人,看起来都一样的清雅灵秀,但一横一竖的铁画银钩里,暗藏了份铮铮风骨。  林西月拿着红绳出来,托在盒子里放到他跟前,叫了他一声?。  郑云州看着桌上突然出现的一条细绳,抬起头看她:“怎么个意?思?”  西月说得很小声?,唯恐他不肯收下似的:“我自?己编的,做得不如?外面卖得好看,是我一点?心意?,谢谢您那天救了我,去掉了我一块心病,所以?......”  长到这么大,郑云州收到过数不清的礼物,长辈送的,身边哥们儿送的,每一样都比这根小绳子贵重?,但都新奇不了两天,很快就被束之高阁。  按他的习性,能客气地?收下就算不错了,出门随便往哪儿一塞,第二天就再也想不起来。  但郑云州把它?拿在了手里,对着灯端详了一阵。  她的手很巧,每一个节都编得紧密工整,看长度应该是戴在手上的。  他又睇了她一眼?,把红绳往左边手腕上一搭:“是这么戴?”  郑云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配合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她望向他的眼?神太过清亮,里面有?她的自?尊心。  像他不忍翻开的,她的那本速记本一样。  她要?抄经,还?要?上课,法律都进入就业寒冬了,法学生的日子又不轻松,也不知道她怎么挤时间编出来的,在晚上编了多久。  林西月捏住了红绳的一端。  动手前,还?是先小心地?询问他:“我可以?帮您吗?”  郑云州把手臂架在了紫檀桌面上:“嗯,你弄。”  林西月这才把结口穿到了一起,然后扯住两边,快速地?拉了个可以?打开的活结,她做完,顺便唱喏了两句:“祝郑总顺风顺水,生财生福。”  她的头低垂着,不知道哪来一股清幽的香,浸了水汽,越发清凌凌的往人心里钻。  郑云州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  被她的好嗓子一念,祝祷也不像庄重?的祝祷,倒像撒娇调情?。  林西月直起腰,紧张不安地?和他对视着,脸色红过瓶中的芍药。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里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直直地?朝她扑来。  “好了是吧?”郑云州屏住了几秒呼吸后,不疾不徐地?问。  好像他是个天生耐心很足的人。  也不介意?被她多摆弄几分钟。  林西月赶忙说:“好了。”  他朝下瞄了一眼?,冷白的手腕上一截轻细的红绳,倒比他那些中古表还?好看。  郑云州起身:“不打扰你抄经,走?了。”  “您慢走?。”  林西月送他到了门口,看着他峻拔的身影走?进了青松深处。  还?好,给他的谢礼顺利地?送出去了。  她坐下来,抄了好一会儿经,但心还?是扑通乱跳,总静不下来。  出来后,郑云州接连喘了好几口大气,刚在佛堂里像吐气不畅似的。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在园中漫无目的地?绕了半圈,最后又回到了阁楼里。  赵木槿已经吃了饭,被女佣搀着出来了,坐在沙发上听歌剧。  看儿子进来,她朝旁边抬了一下手,女佣自?动把声?音调小。  赵木槿问:“怎么了?不是说要?去制药厂看看吗?”  “明天去也行。”郑云州说。  赵木槿看着他在面前坐下。  她说:“香烧完了?”  “烧了。”郑云州心不在焉的,随手拿起一片枣泥糕吃,被蒸过的糯米粉化在在嘴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  赵木槿瞧着他不对劲:“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这一问把他问烦了,郑云州皱了下眉:“怎么,我就不能陪您坐坐?不行你就说话,我立刻走?。”  “你妈说这种话了吗?”赵木槿把整盘糕点?都往他这儿推,轻声?骂道:“问你一句都问不得了,哪儿这么大脾气。”  郑云州看了一眼?茶几:“我不吃这个。”  这一句话把厅内全?部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宋伯老?迈的眼?珠子在郑云州的手上和茶几上来回地?转。  明明拿的都是一样的,他怎么又不吃了?  郑云州也反应过来,嫌弃地?丢了。  丢完拍了拍手,不知道怎么会拈起这个东西来吃?  宋伯估摸着,他可能还?要?漱口,把嘴里的也吐出来,于是着人去拿器皿。  郑云州摆手拦了下:“不用。”  他强撑着精神陪着赵木槿看了几幕大合唱,坐到傍晚才出来。  袁褚接了电话,已经在园门口等着他。  郑云州坐上车后,抬起左手看了眼?表,不可避免地?注意?到那根红绳,浓丽地?绕在他的手上,像小姑娘刚才凑到他眼?前时,一张粉里透白的芙蓉面。  “郑总,现在回胡同里吗?”袁褚问。  郑云州看了眼?车窗外:“再等等。”  还?要?等?等谁呢?  袁褚没?敢问。  但老?板说要?等,就只能等。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林西月从门口出来了。  攀上石阶的风不断吹动她的裙摆。  可能今天心情?不错,林西月见四周无人,像只小雀一样跳起来,轻盈地?跨过了门槛。  到底是个小孩子。  郑云州远远地?看着,不禁勾了一下唇。  他扭过头,抻了抻脖子,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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