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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阿奎那心意已决,毫不退让,而父亲因为失去对儿子的掌控而勃然大怒。他虽然没有读过一篇弗洛伊德,却已经隐隐地意识到这是他不容挑战的“父权”就此衰退的信号。
雄性斗鱼具有极其强烈的领地意识和家庭责任心。如果没有体面的事业和结实的巢穴,雄性斗鱼根本没有脸面提出成家的邀约。在生养阶段,他们竭尽全力地照料幼崽、修补巢穴,往往比雌性更加细致和卖力(甚至有个别处于产后焦虑期的雄性还会因为护崽心切,把雌性视为假想敌而加以攻击)。
但是等到幼崽长大成人,父子关系就会变得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即使是最传统友爱的斗鱼嵌合种家庭,也很难出现三代同堂的情形。
难道这就是斗鱼血脉传承的宿命?盖德森暴怒之中又有一丝惆怅。
他退而求其次,说他愿意容忍阿奎那在志向上对长辈的忤逆,但代价是他必须先休学回乡半年,与父母信赖某个当地姑娘订下婚约。
阿奎那在电话那头怒极反笑,嘲讽地告诉父亲这件事只是告知而不是征询,然后英勇无畏地撂下了话筒。
盖德森暴跳如雷。他不顾妻子的反对,执意断绝阿奎那的生活费。阿奎那不为所动。即使是背着父亲暗地里和母亲通话时,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当下捉襟见肘的窘困处境有过半分抱怨。
这一点其实在盖德森意料之中。要是儿子当真为了一口吃食向他服软,他的火气恐怕还要更大。
恰在这个时候,兰波夫人竟然怀孕了。盖德森喜不自胜,几乎把阿奎那的叛逆全数抛在脑后。
然而,妻子的状态并不乐观。孕期反应从一开始就很严重。
这是一对双胞胎。小型鱼类嵌合种的多胞胎机率是所有嵌合种中最高的。多胎孕育意味着对母体的沉重负担。而兰波夫人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
阿奎那破天荒地主动联系父亲。盖德森从未听过儿子如此严肃的口吻。他所说的一切显然是深思熟虑、反复斟酌后的想法。
他建议“拿掉”这两个胎儿。
在阿奎那看来,那两团未成形的胚胎根本算不上是生命,更无法与母亲的健康相提并论。人类无法抵御对于死亡的恐惧,故而寄望于繁衍。如果繁育行为可能损害自己的生命,又为什么要执意坚持呢?
他知道,堕胎行为对于虔诚的教徒是极大的冒犯。他以为父亲会破口大骂。但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也出乎盖德森自己的意料,他没有发火,只是沉默不语。
盖德森和妻子深谈了一次。妻子说服了他。而他说服了自己接受最终的命运。
在双胞胎降生的那一天,盖德森在产房外一刻不停地祈祷。
他承认自己随着年纪增长而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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