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闲来一子(2 / 2)
「也罢大仇得报一半,也算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了。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亲眼看到那个孩子....」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毫无徵兆的在周围响起。
「想报仇吗?想让梁仙官死得比你更惨吗?」
「谁!?」
赵无忧猛地睁开双眼,神念扫过,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是谁在装神作鬼!?」
「我是谁不重要。」那声音继续道,「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一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机会。」
话音刚落,成千上百的蚂蚁,竟驮着卷轴,味味地爬到了赵无忧的面前。
卷轴之上,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符号,赫然绘制着一幅地图!
正是老阴山的藏宝图!
「这是」
赵无忧的心念微动。
「老阴山的武神传承。」
声音淡淡,却带着一丝诱惑,「里面的东西,足以让任何一个筑基修士疯狂。你觉得,以梁知远那贪婪的性子,若是得到了这份地图,他会如何?」
赵无忧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他发出一阵嘶哑的冷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
「好!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驱虎吞狼!小子,你够狠!」他自然猜得到,这背后之人,必然与梁仙官也有仇怨,而这老阴山显然是一个陷阱。
「我凭什麽信你?」
「你没得选。」
那声音似有恃无恐,「要麽,现在就这麽憋屈地死在这里。要麽,就赌一把,用你这条残命,
在黄泉路上,拉一个风光的县令大人给你陪葬。」
赵无忧沉默了。
良久,他拿起那份地图,眼神变得无比的森然决绝。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死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护我赵家剩馀的血脉周全!」
「可以。」李平灿乾脆地答应了。
「哈哈哈哈!」
赵无忧仰天长笑,笑声癫狂,「梁仙官!老夫在黄泉路上,给你备下了一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
风雪掩埋了长街,也掩盖了血迹,却掩盖不了杀机。
县衙的捕快与梁仙官的亲卫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在城中疯狂搜捕,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他们堵住了油尽灯枯的赵无忧。
梁仙官踏入庙门。
他脸色苍白,气息虚浮,显然在之前的对决中受伤不轻。看着靠在神像上的赵无忧,眼中怨毒与贪婪交织。
「老狗,你倒是挺会找地方,是想让这泥胎给你收尸吗?」梁仙官冷笑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虚弱。
赵无忧咳出一口黑血,惨然一笑,眼神却亮得吓人:「梁仙官,你来得正好,黄泉路上,与你这般体面人作伴,老夫不孤单!」
话音未落,他竟将体内仅存的所有法力,疯狂地灌入指间那枚古朴的储物戒中。
戒指瞬间光芒大放,一股极不稳定的狂暴能量从中逸散而出,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引爆,将此地丈夷为平地。
「你敢!」梁仙官脸色剧变。
他怕死,更怕这老狗把戒指里的宝贝一同炸成飞灰!
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土,哪怕再穷,百年的积蓄也绝非小数目。万一里面有筑基丹的丹方或者法门呢?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哈哈哈!你看我敢不敢!」
赵无忧状若疯癫,苍老的脸上满是决绝,「我赵家满门,都在下面等我,岂能空手而去?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正好烧给你,当个祭品!」
他这是在赌,赌梁仙官的贪婪,会战胜他的理智。
果不其然,梁仙官的喉结上下滚动,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心中念头急转:『这老狗已是强弩之末,自爆的威力未必能重创我,但万一呢?万一他真有什麽同归于尽的秘法?不,不能赌!宝物要紧!
「且慢!」
就在赵无忧身上的气息攀升到顶点的刹那,梁仙官厉声喝道,「赵无忧,你若束手就擒,交出储物戒,本官可以发誓,留你一道全尸,并让让你赵家后人,安度馀生!」
「现在说这些,晚了!」赵无忧嘶吼着,戒指上的光芒愈发刺眼。
「老吴!」梁仙官当机立断,先前的言语,也不过是拖延时间!
老吴早已潜行,此刻瞬间出现在赵无忧身后,一双乾枯的手掌如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赵无忧正掐着法诀的双手。
同时,一股阴寒的先天劲气瞬间侵入,打断了他法力的运转。
「噗!」
赵无忧如遭重击,最后一口气泄掉,戒指上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梁仙官见状,心中大定,脸上露出笑,一步步上前,一把夺过那枚戒指,神念粗暴地抹去上面的印记,探查起来。
丹药丶法器丶几本残缺的功法玉简.和他想的差不多。
「嗯?这是—」他的神念,最终停留在了一张不知由何种兽皮制成的地图上。
正是那份老阴山的武神图!
梁仙官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哈哈哈!」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赵无忧啊赵无忧,你这老狗,真是本官的福星!不仅给本官送来了你百年的积蓄,还送来了这等机缘!你放心,等你死后,本官会好好『照顾」你赵家的后人,让你赵家断子绝孙!」
「你无耻!」
赵无忧气得双目圆睁,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气。
狂喜的梁知远却没有发现,赵无忧眼底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灵山洞府。
李平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缓缓收回心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朝闲棋,静待花开。」
「梁知远,希望你喜欢这份我为你准备的大礼。」
县衙。
被赵无忧临死反扑所伤,又强行动用了假丹之力,梁仙官的气运和身体都遭到了不小的反噬。
他躲在县衙,一边疗伤,一边对着那份藏宝图日思夜想,抓心挠肝。
可老阴山凶名在外,他如今的状态,去了就是送死。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那股如同附骨之疽的感觉,至今仍未找到源头。
等伤势稍有好转,春日播种之际,梁仙官便颁布了一道震动全县的告示。
为感念上苍在雪灾中护佑云水,也为大虞王朝祈福,要在县城中心,建立一座九丈九尺高的「祈福法坛」,择吉日祭天,汇聚万民之念,上达天听。
沉重的役便如同一座大山,狼狠地压在了每家每户的头顶。
县衙的衙役如狼似虎,冲进各个村镇,强行徵调青壮。一时间,哭喊声丶咒骂声此起彼伏。
「求求官爷了,我家男人去年摔断了腿,干不了重活啊!」
「天杀的!这哪是祈福法坛,分明是催命坛!春天不种谷子,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听说伙食连猪食都不如,昨天邻村的二狗子就被活活累死在工地上,连张草席都没有.—」
民间怨声载道,但这丝毫动摇不了梁仙官的决心。
「岂有此理!简直是丧尽天良!」
周俊之怒目圆睁,「姓梁的如此倒行逆施,他不是父母官,是瘟官!」
李平福脸色铁青,何尝不愤怒,这几天他巡视工地,亲眼见到那些百姓衣不蔽体,在皮鞭下苦苦挣扎。
李平安坐在另一侧,端着茶杯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比大哥看得更深,更远,也因此更加压抑。
梁仙官这是在逼我们,他不仅要钱,要人,更要毁掉我们李家在云水县好不容易积赞下的声望。
他心中冷笑,『我们去徵税,去监工,百姓的怨气就会转嫁到我们头上。他则高高在上,坐收渔利,等法坛建好,还能当做祥瑞讨好圣上,好一石三鸟的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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