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恐吓(1 / 2)
第146章 恐吓
望月楼,乃州府之内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凭栏远眺,可见浩渺的云梦湖碧波万顷,画舫穿梭,偶尔传来丝竹之声,令人心旷神怡。
入夜时分,千百盏描金的红灯笼齐齐点亮,远远望去,如同一座悬于夜幕中的璀璨仙宫。
能在此地设宴的,非富即贵。
望月楼下。
钱掌柜正搓着手,一脸焦急地在门口步,时不时地抬头望向街角。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来了!」
一见到李梦泽那不紧不慢的身影,钱掌柜连忙迎了上去,拉着他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李丹师,今晚这顿饭,可得千万小心!」
李梦泽不动声色地警了一眼钱掌柜身上那层代表着「焦急」的淡黄色光晕,平静问道:「钱掌柜,今晚这宴,不知是何方神圣做东?」
「是黄家的公子。」
钱掌柜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那张精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几分为难与忌惮,「黄家两代为官,在州府里人脉广得很,咱们得罪不起。这位黄公子,今日指名道姓要见您,说是对您的「清源丹』,仰慕已久。」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几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而且外面还有传言,说这位黄公子,他———他好男风!」
「好男风?」
李梦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钱掌柜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摆手:「你别误会,见你并非是那种意思。只是这位黄公子,心思深沉,手段了得,待会儿您说话可千万要留神,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多谢掌柜提醒,我心中有数。」
李梦泽点了点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跟着钱掌柜,踏入了望月楼。
楼内曲乐悠扬,异香扑鼻。二人被一名身段妖烧的侍女引上了最顶层的雅间「揽月阁」。
房间的布置更是极尽奢华,地面铺着整张的雪狼王皮毛,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就连那桌椅,都是由能静心凝神的「静心木」打造。
雅间之内,早已备好了一桌珍盛宴。
龙井虾仁丶佛跳墙丶清蒸江团.一道道在外界千金难求的菜肴,此刻却如寻常小菜般摆满了整张桌子。
而在主位上,正坐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青年。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当真是位翩佳公子。他见李梦泽进来,立刻起身,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李丹师了!」
李梦泽心中冷笑,长得人模狗样,内里却是个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他的「洞悉善恶」,早已将对方看了个底朝天。
那和煦的笑容深处,藏着一抹让人极不舒服的审视。
脸上却挂着礼貌的微笑,拱手道:「黄公子谬赞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黄腾热情地为李梦泽布菜,将钱掌柜在一旁,言谈间旁徵博引,风趣幽默,将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他从州府的奇闻异事,聊到学宫的趣闻,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了李梦泽的家人身上。
「说起来,令尊令堂当真是教子有方啊!」
黄腾赞叹道,「令伯父李县尉,威名赫赫,令叔父李主簿,更是才华横溢,如今李丹师你又在丹道上展露头角,一门三杰,当真是羡煞旁人。」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说道:「只是,我听闻李丹师你如今年岁尚小,这生意上的事嘛,终究是些俗务,最是耗费心神。
我看你一心向道,不该被这些事情分心。你看你那『清源丹」,虽是神药,但售卖的渠道还是窄了些,营销的手段也稚嫩了些,白白浪费了这等好东西。」
「黄公子有何高见?」李梦泽平静地问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些不成熟的小建议罢了。」
黄腾呷了口酒,笑道:「依我看,李丹师你只管专心炼丹,这帐目经营之事,不如就交给钱掌柜,再由我府上的帐房先生帮忙核对一二。我黄家在州府也有些薄面,定能让你的清源丹,卖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好价钱。至于利润嘛—-咱们好说,三七分,你七我三,如何?」
他看着李梦泽,眼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当然,若是李丹师信不过我,也可以时常来我府中做客,亲自查阅帐目。我府上正好有一处清净的院落,灵气充裕,最是适合静修,我还可以让家父为你指点一二修行上的困惑。」
这番话,他说得是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在为一个涉世未深的朋友着想。
钱掌柜面色一变,刚要说话,就被黄公子眼神警告一番。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被这糖衣炮弹砸得晕头转向,感激涕零地答应了。
可李梦泽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静静地看着黄腾,看得黄腾的笑容都微微有些僵硬。
「多谢黄公子美意。」
李梦泽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只是,这炼丹与做生意,都是家父对我的考验。
家父曾言,修士修行,不仅要修法,更要修心。这人情世故,柴米油盐,亦是修行的一部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又何谈大道?至于修行,学宫之内,自有老师教导,不敢再劳烦黄伯父费心。」
他将「家父」与「老师」这两座大山搬了出来,不卑不亢,却又将对方伸过来的手,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
黄腾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
他深深地看了李梦泽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孩,竟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他原以为,这李家不过是云水县来的土包子,虽与慕家有些姻亲关系,但慕晚秋毕竟只是庶女,想来这层关系也亲近不到哪儿去。
却没想到,对方竟敢当面拒绝自己「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黄腾收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是黄某唐突了。」
他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袍,冷笑道:「李丹师少年英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希望你的丹药,
能一直这麽好卖。」
这话说的就十分威胁了。
说罢,他不再看李梦泽一眼,拂袖而去,留下满桌的珍,和一脸尴尬的钱掌柜,
钱掌柜欲哭无泪,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是胆战心惊。
「小祖宗喂,」他凑到李梦泽跟前,压低了声音,「这又是何苦呢?那黄家两代为官,是出了名的横。今日驳了他的面子,他日后定会给你使绊子啊!」
「钱掌柜,」李梦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虾仁,神态自若,「今日我若退了一步,
明日他便要进十步。与虎谋皮,焉有善终?」
他抬起头,「掌柜的放心,他要出招,我接着便是。倒是掌柜的,怕是要受些牵连,还请多加小心。」
钱掌柜闻言,心里一暖,最终一声长叹,拱手道:「你放心,这百草堂虽小,但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自己这条船,早已经和李梦泽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黄府,书房。
黄腾回到府中,越想越气。
他堂堂黄家公子,竟被一个乳臭未乾的乡下小子给当面下了面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砰!」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黄腾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满是阴沉的怒意,再无半分望月楼上的风度。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以为自己炼出个什麽破丹药,就能在州府横着走了?不过是仗着苏青雪那个女人的偏爱罢了!」
一旁侍立的家仆连忙上前,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一边谄媚地说道:「公子何必与这等小人生气?依小的看,那小子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需要有人敲打敲打,让他知道知道这州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敲打?」黄腾冷哼一声,一脚端翻了身旁的凳子,「怎麽敲打?他现在可是苏青雪的宝贝疙瘩,整日待在丹堂里,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公子息怒,小的倒是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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