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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汤,出来透气,昏头昏脑强了一个宫女,泄了一回后清醒过来,见是徐妃,吓得魂不附体,远不如理发钗的对方镇定,灰溜溜跑回去想找四哥商量拿主意。

谁想四哥见他酒气冲天、衣衫不整,非但骂他,还骂他的生母出身下贱、心比天高云云。

陛下当他在福建那个全年潮湿刮台风的鬼地方作威作福很痛快么!

哈哈哈,哈哈,他的儿子是太子!徐氏瞒得他好苦哇!

文宗和陛下还不知道罢!哈哈哈!

苦尽甘来啦!苦尽甘来!

他要回福建帮太子起兵造反,然后当太上皇,让四哥四嫂、轩昂夫妇都来舔他的脚!

傅润见李少臣神态举止像个疯子,一怔,按捏眉心,吩咐道:“霄济,你亲自审他。”

元霄济心里冷哼一声,摩拳擦掌,恭敬地点头,“是。臣一定‘好好’审问李大人。”

*

李相忙于保长子李轩昂,放弃了庶弟不说,怕元霄济年轻面薄,甚至暗中派人助其审问。

傅润上朝时几次试探他,他总是愧疚以至于落泪,说自己家风不严、令圣人和百姓们失望了。

言下之意是拿李少臣的头换取李轩昂的平安。

傅润顺台阶而下,“嗯,既然李相大义灭亲,好吧,就定在六月十五,菜市口,拟斩立决。”

手持玉牌预备谏言一二的陶先怎么听怎么觉得“大义灭亲”四字暗藏讥讽,不免动目抬眸。

傅润捋起衣袖,面若桃李,却将冰盆踢远,“退朝。陶先,你留着,孤要问问驸马的事。”

提到自家风流成性不成器的次子,陶先很是头痛,当即忘记了同情李相,“是。臣遵旨。”

傅润有意羞辱陶先,趁百官未退,边擦手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朗声问:

“孤听说陶讷又在外头蓄妓了,怎么回事?他每月才几两俸禄,哪里找来的‘从良’妓?”

陶先年迈,耳朵好歹比赵坼好使,听见身后有人笑,只恨不能寻声报复,忍怒为儿子解释:

“这、这个么,老臣家去一定仔细教训他。陛下御极以来,京都之繁华前所未有,人心浮躁、浮躁……阿讷年轻天真,不识人心复杂,有时被贱婢骗了亦不能及时悔悟。望陛下明察。”

“你是驸马的父亲,教训他教训得狠了,恐怕驸马心生怨怼,有损你父子和睦。这样吧——”

“陛、陛下!”

傅润把帕子扔回水盆中,面无表情地下旨:“孤是天下人之父,子不教父之过,唤他入宫,孤亲自打他三十鞭子。陶相安心,孤心中有数,若打坏了,兰真尚在病中,岂不生孤的气?”

自从圣人收拾了以石斌为首的南行台,南方诸行省风声鹤唳,俨然听他调度,不敢生出二心。

中枢风向有变,今时不同往日,陶先哪里敢轻易抗旨,咬牙替儿子认了,还要作感激状谢恩。

傅润唔了一声,收起玩笑心思,冷冰冰地说:“下去吧。”

今日赵坼依旧告病在家。

不知彗之在赵府睡得好不好……

他是皇帝,他注定终生困在京都这座黄金笼里,但彗之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后宫。

同为男子,他自然懂得好男儿当建功立业,方不算虚度一生。

如果他让皇后赵氏就这么一“病”不起,以赵坼义子的身份调彗之去……

傅润翻开赵斐之的亲兵三千里加急递回京的军情密函,眉眼间笼罩着影影绰绰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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