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天翻地覆(1 / 2)
令狐冲听了任盈盈这话,不觉微微一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他夙来天不怕地不怕,这一刻竟也失了主宰。
只因他见任盈盈容颜之美,气度之华贵,生平所仅见,彼此虽正魔不同,处于敌对地位,但他无论如何想不出这姑娘魔在哪里?
要去杀她,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做的。
可令狐冲也明白,此刻左冷禅逼迫自己去杀这圣姑,那就是希望自己不出手,好以自己勾结魔教,像对待刘正风一家一样,对华山派发难,是以一时间处于两难境地。
只听岳不群冷冷道:「冲儿,你还不动手,真要自绝于我华山派吗?」
令狐冲一惊道:「师父,何至于此呀?嵩山派他们居心叵测,弟子倘若杀了她,她的江湖朋友一定报复我华山派,倘若不杀,他又会说弟子勾结魔教,左右如此,我们不如跟嵩山派拼了!」
「哈哈……」左冷禅大笑声中。
汤英鹗冷冷道:「师兄,这令狐冲是个滑头,没有岳先生君子之风,他明明色迷心窍,罔顾前辈教诲,背叛师门,却还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咱们不必与之废话了,一起诛杀叛逆。」说着近前几步。
岳不群知道嵩山派杀令狐冲,自己若是不管,哪配师父,若是管,自己几人如何能挡嵩山派五大太保与左冷禅。令狐冲那剑法,左冷禅一出拳掌必然将之轻松拿下。
只听令狐冲长剑一挺,叫道:「师父,弟子不敢背叛师门,但弟子觉得既是武林中人,就该利用一身所学,为武林锄奸去恶,申张正义,而不是为了个人私欲挑起江湖纷波,利用一个弱女子更是为人所不耻!」
他此话一出,左冷禅笑声一歇,目光投向岳不群,冷冷道:「岳先生,你我五岳剑派互相结盟,就是为了对付魔教,你华山派自从剑气之争后,人丁单薄,可天下英雄都佩服你华山派岳师兄守正不阿,只要义之所在,绝不瞻顾,却没想到令徒说什麽杀了魔女,怕魔教报复。
好,咱们五岳剑派向来以主持武林正气为己任,我也听了云长空的话,觉得在刘正风一事上,我也有错。
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不强逼你们,但从今以后,你华山派气宗一脉就不要在涉足江湖,给华山派的列祖列宗丢人,让我们五岳剑派共同蒙羞,谭兄,你也做个见证!」
谭迪人微微一笑道:「是啊,咱们武林中人刀头舐血,这华山派虽然人丁单薄,但能让华山门风而不坠,靠的乃是无数前辈遗训恩泽,却没想到今日让我谭某人大开眼界,岳先生的弟子明明色迷心窍,与魔教妖女恋奸情热,却张口闭口说什麽申张正义,我也算是见识了,我一定告诉本派以及江湖!」
「你胡说八道!」令狐冲怒道:「我与这位姑娘初次相识,说什麽恋奸情热!」
谭迪人冷笑道:「你小子若不是色迷心窍,岳先生好歹也是你的师父,你怎麽会为了一个魔教妖女,胳膊肘向外拐呢?」
说着目光一转:「这位魔教圣姑,那是东方必败之下的第一人,那是何等身份,要不是出于男女情意,她会让这麽多人聚会五霸岗?」
令狐冲听了这话,就见任盈盈脸色煞白,紧咬嘴唇,俨然十分激动,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害羞。转念又想:「圣姑以一个年轻姑娘能令这许多英雄豪杰来讨好自己,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人物,可我只是武林中一个无名小卒,和她相识,只不过隔船说过几句话,说不上有半点情愫,是不是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以致让圣姑大大的生气呢?
宁中则眼见令狐冲痴痴看着任盈盈,心道:「此女貌足倾城,武堪一流,冲儿为珊儿所弃,对她心动那也不足为怪。」
这时就听岳不群道:「令狐冲,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这魔教妖女你杀是不杀!」
他明白令狐冲,更明白左冷禅的心思。
令狐冲东拉西扯,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杀魔教妖女,本来这也没什麽,然而他这样做,自己若是无动于衷,等于是在向天下宣告,自己这个秉持正义之名的「君子剑」,就是个伪君子了。
倘若自己失去了「君子剑」的美名护身,左冷禅即刻就会覆灭华山派,也不怕落人口实了。
岳不群深知此刻不是与左冷禅翻脸的时候,那麽必然要让令狐冲杀了魔剑妖女。这事关他的立身之基。
令狐冲看了看任盈盈,低下了头,说道:「师父,请恕弟子难以从命!」
岳不群一听这话,突然脸上紫气大盛,喝道:「你竟然真的敢违背师命,大逆不道,我毙了你!」一掌就向令狐冲顶门拍下。
令狐冲不想杀任盈盈,也不想做逆徒,那是闭目待死,反而觉得是种解脱。
任盈盈见状,就要挺身相救,左冷禅脚下微微一挪,任盈盈瞬间明白,自己没能耐闯过他的身去。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宁中则伸掌一架,叫道:「师兄!」
岳不群见妻子泪花乱转,冷冷道:「师妹,这畜生被女色所迷,已经是非不分,他又学了风师叔的独孤九剑,今日我若不清理门户,他日为祸武林,你我必然身败名裂,你放开!」
宁中则紧紧抱住岳不群胳膊,说道:「师兄,冲儿十岁就投入我华山门下,至今十五年了,你和我养他教他,你真舍得杀他吗?」
汤英鹗冷笑一声,说道:「岳夫人说的好啊,你们养了他十五年,可哪里能及的上魔教妖女微微一笑呢,你看他刚才看的多麽入迷,就跟见了仙女一样,哪里记得他是华山弟子?」
令狐冲气急,叫道:「你们说出这话,算什麽武林前辈!」
锺镇笑道:「师兄,这也怪不得令狐贤侄啊,你没有成亲,不知道这世上的男女之事,说不清,道不明。
这位圣姑一向眼高,世间男子谁也瞧不上,可为了令狐贤侄却是孤身犯险,又有美貌,又有情义,又得不到岳家姑娘喜爱,遇上魔教妖女,把持不住,那也难免。」
谭迪人更是大点其头:「这位圣姑貌美如花,腰如细柳,剑似秋水,适才一纵如迎风折柳,一落似流星曳地,令狐贤侄为此心动,那也没什麽。
只是令狐贤侄,听说你向来为人轻佻油滑,更有一副英雄气,怎就不敢承认呢?这可不是好汉做派!」
忽听任盈盈冷冷说道:「尔等一群鼠辈,忌惮令狐冲的神妙剑法,就想假借岳先生的手,除去这眼中钉,肉中刺,真是卑鄙!
哼,哼,也难怪嵩山派不敢找云长空报兄弟之仇,只敢以我与他那些子虚虚有之事,借刀杀人。!」
嵩山派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惊怒。
要知道,对于云长空杀了丁勉等人之事,他们无不引为至痛。
然而左冷禅固然是个极端阴险狠辣之人,却也是个睿智深沉,个性执拗的人物。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领袖群伦,成就武林霸业。
云长空崛起武林,他以为对方如此年轻,必然要做一番事业,那就是自己敌手,先下手为强,传出与圣姑之间有事,可以既让他与武林正派绝缘,也是因为任盈盈冷酷无情的性格,好让他在魔教中,也满是敌人。
不料云长空竟然消失江湖近一年,这让左冷禅觉得自己失策了,再加上云长空邀战自己。自己身为天下知名的大高手,又一心要一统五岳,势必不能不迎战,但又毫无取胜把握,这才提前下山,好与云长空一会。
因之用上怀柔之策,尽量表现长者风度,要想凭那一厢清愿的「拢络」云长空,以达其称雄武林的夙愿。
却没想到,云长空毫无雄心壮志,根本不为所动,但究其用心,左冷禅明白这人就是图个天地不拘。
左冷禅嘴角扯动,冷冷道:「你说我忌惮令狐冲,那简直就是个笑话,老夫只凭一双肉掌,十个令狐冲也能毙了。
只不过看在华山派份上,才想给他一条自新之路。至于云长空,任姑娘,你也好意思提他?」
左冷禅是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既不能将畏惧云长空心理形之于外,又无绝对的把握挫败云长空,转而用怀柔的手段去套交情,那是从权达变的常事。但被任盈盈几次三番用云长空压自己,却也极为不满。
任盈盈冷哼一声:「你事都做了,我难道还不能提了?」
左冷禅峻声道:「任姑娘,以辈份而论,老夫对你出手,确是有失身份,但你是魔教仅次于东方必败的人物,咱们也算势均力敌。只可惜了我那云兄弟,不知不觉中吃了闷亏,老夫对他不好意思,也觉不值。」
任盈盈哼道:「口蜜腹剑!」
左冷禅道:「那也好过你水性扬花,三心二意,玩弄男人。」
任盈盈听的愣了愣,脱口道:「你……你无耻,你信口雌黄。」脸色涨红。
云长空觉得任盈盈可不是水性扬花的女子,左冷禅这麽说,那是人身攻击,自然要骂回来。
左冷禅冷冷一哼,道:「我信口雌黄?
你当我不知道,你先让手下妖魔鬼怪去找云长空麻烦,他是大丈夫行径,光明磊落,觉得将你一个女子拉近泥潭,于你清誉有损,为给你一个交代,大张旗鼓,邀战于我。更是为了让你免遭杨莲亭忌恨,杀了你的手下,对你何等心意,可你对他却是满心利用!
云长空武功之高,举世无二,就是东方必败见了那也是必败,你却利用美色,将他耍得团团乱转,你却好从中渔利。
这也罢了,云长空百无禁忌,天地不拘,只要高兴,他也不在乎。
可你竟然又向令狐冲卖好,呵呵,若是江湖上有人说,他喜欢圣姑。
圣姑对他不屑一顾,却转头投入华山门人的怀抱,你让他的脸往哪搁?
老夫不是云长空丶令狐冲这种少年人,之所以不揭发你的诡计,全瞧着云长空面子罢了。你倒不识起倒,在这里耀武扬威,今日老夫要为我云兄弟除了你这祸害!」
云长空听了这话,心想:「这群号称名门正派的人就是麻烦,为了师出有名,那是可劲的扯闲篇,但左冷禅莫非知道我在,所以向我卖好?」
云长空一切都是了然于胸,深知左冷禅不会杀圣姑,他是要让令狐冲维护魔教,好能对华山派发难,不落口实。因为原剧情中嵩山派就曾抓了圣姑,那也没杀,却被任我行向问天救了。
而岳不群知道左冷禅的想法,也处于两难,真杀了圣姑,必然承受那些三山五岳之人的报复,但不杀,勾结魔教罪名那是跑不了的,嵩山派灭了华山派,江湖上都不会说一个错字。
但任盈盈听的胸口起伏,双眼晶莹闪亮,厉声叫道:「你要杀就杀,少提云长空,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一心要取他的性命吗,在这里胡说八道什麽!」
任盈盈传言江湖,杀云长空他们自然知晓。
忽听那汤英鹗阴恻恻的一笑,道:「令狐贤侄儿,这位圣姑美不美啊?」
令狐冲心中一凛,但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自然是点头说道:「这位姑娘风华绝世,那又怎样?」
汤英鹗道:「既然如此,令狐贤侄要与她喜结连理,只要令师同意,看在华山派份上,我们就放过她!」
令狐冲看了一眼任盈盈,宁中则忽然叫道:「冲儿,你不可胡说!」
她知道这个弟子一向不知道轻重,生怕他为人所激,真说出什麽混帐话来!
令狐冲正色道:「这位姑娘救我性命乃是实情。陷我华山派于不义,欺负一个受伤女子,我令狐冲抵死也不能为,那才是俯仰无愧的男子汉大丈夫行径。
在场诸位,一身艺业也是武林翘楚,却合力围攻一介女流,纵然杀了她,岂不让他小看了我五岳剑派的英雄人物?」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任盈盈暗自赞叹,倾心不已。
但落到旁人耳中,却是大大的讽刺了。
「混帐!」岳不群亢声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在这里说什麽俯仰无愧,难道风师叔传你独孤九剑,是要你维护魔教?你若不是华山弟子,你有什麽资格得传如此剑法?」
他与宁中则听到任盈盈说独孤九剑,风清扬云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令狐冲剑法大进,缘在此处。
「独孤九剑」的大名,岳不群夫妇都知道,可他们以为风清扬早已谢世,没想到传了令狐冲,此刻自然也将不满发泄出来了。
很简单,为什麽不传我?
「师兄,不要动气。」宁中则也呵斥令狐冲:「冲儿,我看你受伤太重,得了失心疯了,跟师娘走!」
她不愿逼迫令狐冲,呵斥时连使眼色,让他不要妄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