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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黑幕现形·光秀叛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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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浓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光秀是个极其骄傲且注重仪态的人,今日在信长面前如此狼狈,甚至被暂时剥夺了部分权力,内心必然愤懑难平。「继续监视,尤其是他与朝廷公卿,以及其麾下重要家臣的联络。注意他们是否会改变联络方式或地点。」

「是。」飞猿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夫人,那封密信……虽是伪造,但光秀与朝廷某些公卿的接触,确有其事。我们是否要搜集更确凿的证据?」

阿浓摇了摇头,烛光在他平静的脸上跳动:「不必。有些事,点到即止即可。过犹不及。主公生性多疑,我们只需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可能性』,他自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求证和防范。我们若做得太过,反而容易引火烧身。」他深知,在信长这样雄主面前玩弄权术,必须掌握分寸,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看似不经意的引导之下。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方黑暗中轮廓模糊的山峦,那里是光秀负责攻略的丹波方向。

历史的惯性依然强大,光秀的叛意已如暗潮般涌动。他今日的设计,只是将这股暗潮提前掀开了一角,让信长有所警觉。但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实际的行动来延缓叛变的发生。

翌日,阿浓寻了个机会,向信长进言。「主公,丹波一地,山民彪悍,寺院势力盘根错节,光秀大人虽才干出众,然则孤军深入,恐力有未逮。且其近期需避嫌,专注於自证清白,若因丹波事务缠身,延误了澄清的时机,反为不美。」他语气温和,完全是为光秀和织田家大局考虑的姿态。

信长正在批阅文书,闻言抬起头,凤眸中闪过思索之色:「你的意思是?」

「不若增派兵力,或委派其他将领协助光秀大人,尽快平定丹波。一来可加速攻略,二来也可分担光秀大人压力,让他能更专注於……向主公表明心迹。」阿浓缓缓说道,「况且,丹波若定,其地虽偏远,然则物产尚可,亦可作为一方镇守之要地。需得一稳重可靠之人长期经营,方可保无虞。」

他没有直接说要调离光秀,但话语中的引导之意十分明显——让光秀尽快解决丹波问题,然後将其调离权力中心,安置到一个相对偏远丶易於控制的地方。

信长沉吟片刻。他明白阿浓的用意。将光秀放在丹波,确实如同放虎归山,若能尽快平定并将其调离,确实是更稳妥的选择。「你所言,不无道理。」信长点了点头,「待丹波初步平定,便调十兵卫回安土述职,丹波之地,另择人选镇守。」

这等於是采纳了阿浓的建议,为未来调离光秀丶延缓其可能发动叛变的时机,埋下了伏笔。

接下来的数月,织田家的机器高效运转。在信长的密切关注与部分增援下,光秀在丹波的攻略虽遭遇顽强抵抗,但总算一步步向前推进。然而,信长对光秀的监控并未放松,反而愈发严密。

光秀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无形的压力,行事愈发低调谨慎,几乎不再与京都的公卿公开往来,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丹波战场上。表面看来,他彷佛已完全臣服,一心为织田家开疆拓土。

但阿浓通过飞猿的情报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光秀与部分公卿的联络转入了更隐秘的地下渠道,他麾下的忍者活动也更加诡秘。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萦绕在知情者的心头。

这日,阿浓收到飞猿的密报,光秀的心腹家臣斋藤利三,近日秘密接触了被织田家严厉打压的本愿寺显如的残馀势力。

虽然接触的内容无法探知,但这个举动本身,就已极其危险。

阿浓看着密报,眉头深锁。光秀这是在为可能的叛变寻找盟友和奥援吗?他难道不知道与本愿寺残党勾结的风险?

他立刻将这份情报以最紧急的方式呈报给了信长。信长看完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有立刻爆发,只是将那张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看来,十兵卫,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了。」信长的声音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岩浆,「加快丹波攻略的脚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

秋去冬来,丹波终於传来了即将全面平定的消息。

信长下令,召光秀回安土城述职,同时开始物色接替丹波守备的人选。一切都似乎在朝着阿浓预设的方向发展——将光秀调离核心区域,延缓叛变。

然而,历史的齿轮似乎总有自己的惯性。

就在光秀即将启程返回安土的前夕,京都突然传来惊人消息:与光秀关系密切的一位公卿,因「涉嫌阴谋对抗幕府(指织田政权)」而被信长派出的目付(监察官)逮捕,并在其府中搜出了与光秀来往的丶言辞更为露骨丶几乎等同於谋反的密信!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震动了安土城!这一次,不再是偶然发现的丶真伪难辨的抄本,而是人赃并获!

信长在接到消息的瞬间,勃然大怒!他摔碎了最心爱的南蛮茶器,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天守阁的屋顶:「明智光秀!你好大的狗胆!」这一次,证据确凿,再也容不得光秀狡辩!

「立刻传令!取消明智光秀回安土述职之命!令他即刻交卸丹波军务,只身返回安土听候审查!其军权,暂由泷川一益接管!其领地,暂时封锁!」

信长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杀气腾腾。他原本还想给光秀一个机会,或者说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但此刻,最後的耐心已然耗尽。

夜幕降临,安土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信长独自坐在书房内,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投在墙壁上,显得孤寂而充满压迫感。阿浓静静地走进去,为他换上一杯新茶。

信长抬起头,那双凤眸中布满血丝,有愤怒,有被背叛的痛心,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阿浓,」他声音沙哑,「你早就知道了,对吗?从那封伪造的信开始,你就在提醒我。」

阿浓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轻声道:「阿浓只是不希望主公受到任何伤害。」

他走到信长身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颚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计划成功的冷静,有对未来更严峻挑战的预见,也有一丝……对眼前这个看似强大丶却也会因信任之人的背叛而流露出脆弱的男人的心疼。

信长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阿浓的手,那力道大得惊人,彷佛要从这唯一的慰藉中汲取力量。「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信长像是在问阿浓,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待他不薄!权势丶地位丶信任,哪一样少了他的?」

阿浓沉默片刻,缓缓道:「或许,正是因为主公给的太多,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又或许,是他所坚持的那些东西——礼法丶秩序丶对旧有权威的敬畏——与主公您所要开创的新世界,从根本上就背道而驰。」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真相的解释。

信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与决绝:「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他将阿浓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彷佛要确认他的存在,声音低沉而坚定:「幸好,还有你在。阿浓,无论发生什麽,你都不准离开我身边。」

阿浓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和话语中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轻声应道:「嗯。」

窗外,寒风呼啸,预示着一个动荡不安的冬天。

光秀的叛迹已然显形,虽然暂时被压制,但谁都知道,这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阿浓知道,他与信长,即将面对的是命运最严峻的考验。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努力,都将在不久的将来,迎来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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