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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影子,并不掩饰的目光一寸寸碾过她执筷的指尖,轻颤的睫毛,以及因低头而露出的那截雪白后颈。
盛菩珠被他看得不自在,只能咬住唇,比起被长辈调侃,她更受不住他的凝视。
像谢执砚这样清冷持重的人,往日在长辈面前虽不至于过于冷漠,但也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泄露情绪,他现在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暗色汹涌。
哪里是用膳,分明是要把她当前菜。
这一顿晚膳,吃得盛菩珠心惊胆战。
等回到韫玉堂,她整个人就浑身没骨头似的往圈椅上一歪,深感绝望。
“嬷嬷,我要沐浴。”
盛菩珠把声调拖得长,顶着一张夺目晃眼的小脸,有气无力吩咐。
杜嬷嬷喊了声祖宗,端了消食的茶汤上前:“耐冬之前去书房送晚膳,青士说郎君陪你您去颐寿堂膳。”
“怎么不见郎君?”
盛菩珠摆摆手:“我累心,嬷嬷莫要提他。”
杜嬷嬷知她性子,只得软声哄道:“我的好主子,这是与郎君闹矛盾了?”
“您前些日病着,郎君衣不解带照顾你,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眼下夫妻感情正好,可不兴突然间使性子。”
盛菩珠惆怅叹了口气,一想到他对她的照顾,焉哒哒的身体更加往椅子里缩了缩:“我知郎君对我好。”
可是这几日的好,难免有点太重了,她无法回应。
也不知是不是从小独立惯了,她每当受了什么恩情,总会想方设法还清楚,谢执砚越是这样,她越是混乱还不清。
盛菩珠声音有气无力:“不必留灯,宫里有事,郎君方才被圣人宣进宫中。”
“哎。”
“那奴婢伺候娘子先沐浴,夜里给娘子灌汤婆子。”
杜嬷嬷见她眉心依旧蹙着,又轻轻压低声音:“琳琅阁旁的文墨坊又出了几册新的话本子,前几日就派人送来,娘子睡前还能看上几页。”
盛菩珠的心情果然好了一些,单手撑着脸颊,任由杜嬷嬷伺候,一截低垂白得近乎透明的颈项,落下灯影下,纯洁无瑕,很招人怜爱的模样。
翌日清晨,盛菩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不用去议事厅管家,更不用早起给长辈请安,她像猫儿似的伸懒腰。
杜嬷嬷见她精神足,脸颊红扑扑的,正准备稍稍松口气。
可等用完早膳,盛菩珠懒洋洋倚在软榻上,话本子也不看,零嘴也没见她尝一口,还时不时出神。
杜嬷嬷看着眼里,一颗心急得都揪起来,私下问耐冬和清客,两人也是摇头不解。
“昨儿夜里看话本子时还好好的,今儿怎么用过早膳又失了精神?”
“莫不是身子还没好清楚?”
金栗小声道:“方才太医来诊脉,说娘子已经大好,只需再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梨霜胆子大:“不如我去问问娘子?”
杜嬷嬷想了想,也觉得可行:“记得莫要胡说,娘子若愿意说,你就听着,娘子若心绪不佳,你可不许僭越。”
梨霜点头:“我知道的,娘子疼我,她若愿意说我自然听着。”
谢执砚自从那日夜里入宫,便再无消息。
盛菩珠每日除了晚膳时分去陪老夫人用膳外,白日就去望月阁陪寿康长公主说话。
期间,婆媳二人还抽空进了趟宫,太后身体依旧不太好,连午膳都没留,只是赏了好多东西给。
“郎君没在宫中吗?”盛菩珠就算心里再忍着不去想谢执砚,难免还是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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