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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霞影纱自然换了下来,转而换上了厚实的绢帛,因而院子里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些许。
不过崔宜萝还是一下便认出了来人。
门扇开合后又闭上,竹帘掀起,男人俊美无俦的容颜显在烛光下,许是还带着外头的萧疏寒气,他面色看着有些冷峻,并不如昨夜烛光轻摇时来得柔和。
“夫君。”
江昀谨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面上几息。
崔宜萝不明所以,以为他有要事要开口,但等了几息,他只轻轻抿了抿唇,便又别开了眼,一个字也没说。
崔宜萝直觉不对,又见他目光缓缓下移,划过她所穿的薄纱寝衣,最终落在了她盖着的薄毯上,剑眉紧紧皱了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崔宜萝忍不住轻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夫君?”
江昀谨眼神沉沉看着她,顿了几息后道:“屋内虽燃着炭,但寒气伤身。”
崔宜萝只觉好笑,故意露出了疑惑之色:“夫君是怕宜萝将病气过给夫君吗?也是,夫君日理万机,若因宜萝耽搁,那可不好。”
江昀谨眉头登时更皱:“我并非此意。”
崔宜萝眨了眨眼,语气疑惑:“那夫君是何意?”
江昀谨登时沉默,但崔宜萝偏要逼他开口,一双含着盈盈秋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沉吟几息,只道:“我去沐浴。”
崔宜萝忍不住扬唇,手臂支在案几上,薄纱寝衣微微下滑,露出莹白的腕子,在烛光下如玉色温润,她以手托腮,似在嗔怒,似在撒娇:“既然夫君知道外头冷,还让我等这么久,难道不是有意想冻坏我么?”
温黄的烛光照在崔宜萝雪白的侧脸上,秾艳,昳丽,红唇轻咬得水光盈盈,神情更多了几分真实的鲜活,更加勾人心魄。
江昀谨目光一暗,抿唇道:“抱歉。”
他确实回房晚了。
崔宜萝看着他,只觉他周身寒气散了些许。于是又勾起唇角,眼中张扬又直接,语气轻妙地催促:“那夫君还不去沐浴吗?”
江昀谨眼中墨色骤然变得更浓。
崔宜萝不过逗他一逗,但江昀谨素来是最板正之人,倒还当真迅速沐浴干净,便出了浴房。
锦帐放下,他熟练地覆上,低头吻住她。
他抱着她时,忽然问了句:“还冷?”
自是因为她身子发颤。崔宜萝登时又恼又怒,气得一边颤抖一边咬在他肩背上。
若不是知道他是那般古板之人,她一定会坚信他是故意的。他似乎也明白过来,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而是更加用力。
她敏锐地察觉出今夜不同昨夜,不知为何,今夜他气息暗沉许多,并不如昨夜带着几分轻快。
最后云收雨霁,江昀谨抱着有气无力的她去浴房仔细收拾后,又将她抱回榻上。
一陷入新换上的柔软干净的被褥中,睡意便立刻袭了上来,眼前发沉。
崔宜萝下意识朝着热源靠近,熟练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就要陷入沉睡。
忽地,耳边传来了男人的低声,坚硬的胸膛微震。
“过几日可要出府?”
他这话问得突兀,崔宜萝本就陷入半睡半醒之间,反应也变得缓慢,过了几息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几日后的花灯会。
她靠着脑中几分清明,轻声含糊道:“表姐许是会邀我出门。”
黑暗中,再没了声响。
崔宜萝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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