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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段文字上:嘉瑞三年,宋琅致仕,弃帝师之位返淮城任一城之主,同年,宋琅将万民弃之度外,向反军递降书,不服者,皆被宋琅斩于剑下,其弟与之相抗,宋琅不顾手足血亲,斩手足头颅,其母殁于兵乱。
祝好将淮仙录推到一旁,时过百年,史册方可以假乱真,何况是这种东西?是以,她始终保持中立。
祝好按下思绪,拈来几张绢纸,正是方絮因半月前送来的,她不仅细绘了衣裳全身,乃至衣饰、图纹都一一另起新纸画了,由此可见,方絮因对此事很是重视,二人洽谈后,祝好如愿将她收入麾下。
因上月布匹遭掠一事,祝好的资金颇为吃紧,初涉商道,她尚有许多事未悟明白,身侧也没个熟谙此道的长辈帮衬,两家铺行对她而言着实难任。
祝好决定将布行转卖,以此补救亏损的三百两丝织锦,另将双亲留给她的嫁衣典卖,嫁衣不论布面还是上头的珠玑宝玉皆是上乘,只一件遂可得百两。
她虽万般不舍,却得以大局为重,待来日殷实,再将嫁衣赎回。
成衣铺已翻造完竣,细思当初一口气自南郡购入大批丝织锦,后因贪小而失大,令货物自价廉的水路盘运,实在过于鲁莽,吃一蛰长一智,祝好此次只从本城的布行择匹,且品质只堪中流。
祝好已悟出一二门道,富家千金只瞧得上以上品缎面所裁的裙裾不错,可她们对衣铺的名气也有所求,光顾的皆是城中首屈一指的衣布行,祝好既是新张,自然不比名铺,千金小姐瞧不上,底层百姓也因天价难以消费,眼比天高此乃大忌,她应当先将目光放在中流百姓上。
绢纸所绘是一件齐胸衫裙,以烟粉为主,水绿相衬,襟处绣荷,虽说款型不算独一枝,却有着不少小巧思,譬如寻常的衣铺避忌粉、绿两色相撞,倘若难以将此二色与裙裾的细节相融,极易显得土俗,祝好与方絮因虽是初次尝试,效果却不赖,夏风往还,着裙的小娘子如同一株婷立在清池的娇莲惹人喜爱。
新店开张,也是将陈货售出的最好时机,因陈货的质料与款型皆已过时,买客入得衣铺,首选定然并非陈衣旧衫,为此,这些陈货只会越积越久。
于是,祝好心生一计,只要新张当日买客在铺中支销达五十文,即可赠一件陈衣,以此大增买客的兴致,何况五十文并非大钱,虽说陈衣不比新衣,然分文不取便可轻得,谁人不喜?新张当日也可请乐师在衣铺外街热闹热闹,引得行人围观驻足,打响热潮。
祝好除了为绣工示范新款衣裙的纹样绣法,闲时亦会绣些小玩意儿,她比起裁衣,还是熟谙绣技,虽然开的是衣铺,却可卖些手绢、香囊类的小物什,她绣的纹样也是时下盛行的款儿。
一切都只待下月。
……
醇舍是淮城独一档的茶馆,来客多是文人雅士,斟杯清露对窗嘲风咏月,以诗言志。
二楼雅间却凝着一股死寂。
尤蘅与方絮因落座良久,二人迟迟不言。
尤蘅不知从何开口,方絮因只觉无话可说。
终于,尤蘅生硬道:“三娘,我已近两月不曾见你,听闻近日你同祝好作事?可觉得辛劳?倘若受累,你与我说,如今的尤家我在主事,你愿以何营生,我都为你安排。”
方絮因两手捧着一盏浮瑶仙芝,只半壶就得数十两银,真真富室豪家所饮的玉液金浆,若换作昔年的她,定觉得自己配不上此饮,可此时方絮因的心境却已今非昔比。
她微微抿一口,茶香浓郁,入口生津,不过一刹清甜,转而却是长久的苦涩,方絮因舌面紧绷,迟迟不见回甘,她不喜。
譬如眼前人,虽是高高在上,堆金积玉的尤家家主,可她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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