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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眼前半吊子的说书大爷驳论不成问题,“我说大爷啊,虽然此城或多或少有切恨宋琅之人,可是,亦有诚心诚意将他敬为守神的淮民,百年前,他死于……”
祝好发哽,“宋琅死于子民之手,身受肢解之痛,他若真的那般厉害,那般残虐,怎会甘愿受此酷刑?怎会甘愿赴死?”
“可笑史书寥寥几笔或可拟他半生,他于史笔作恶徒,子民唇枪复鞭笞。”
说书大爷忿忿拍案,“绝定是他做贼心虚,无以自容,只得以死谢罪!”
祝好呸道:“我看是你做贼心虚吧!百年前,宋琅身受肢解之刑,他的肢体遭弃荒郊供野兽果腹,自此,淮城频受天灾,直至万民三跪九叩地将他的尸骨拾回,为他承修玉像,供他香火,奉他成神,此城方将重归平静!你们一面厌恨他,一面畏怯他,你们可是觉着唾骂宋琅便是明公正义,仗义执言了?可你们,又不得不奉其为神!倒是令人捧腹。”
“再则,今日淮仙游街!嗳,大爷,你吃雄心豹子胆了?仙君游街护佑淮民,你你你!胆敢当街诟骂他?”祝好小小声,“仙君脾性不大好,耐性更是……”
她虚咳两声,义正言辞道:“身为仙君为数不多的信徒之一,我定当落跪仙君像前,好好状告你一番!”
原本此摊只寥寥几人,今儿个虽是淮仙游街,然而,较之淮仙,大多数淮民对于游神当日筹办的庙市、花炮、灯虎更生意兴,却因二人置辩的嗓门过甚高亢,惹来不少人驻足观望,众人乍闻祝好之言,通通笑作一团。
说书大爷白花花的络腮胡因激愤而颤动,游神之日不乏有人支摊琐谈淮仙前事,倘若说得精彩,挣上几顿饭钱绰绰有余,未承想,半道杀出个疯婆娘?大爷越想越不是味儿,他戟指祝好,磕巴半晌竟难吐出半字来,大爷恼羞成怒,他摞起摊案上的话本,作势砸向祝好,她正想避开,不期然被人拽到身后。
施春生语调平缓,面上的愠色却难掩饰,“老伯口不能辩,还想动粗不成?”
说书大爷见此女随有同伙,只好草草拾掇小摊,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祝好打量来人,疑道:“春生,你今日无须作教徒在游神乐伍之中奉神吗?我本打算自己先逛逛,想着等你事了,到折哕斋寻你。”
他清楚身前的小娘子表面虽是一副柔骨,内里实则绵里藏针,她一腔公义,偏又满身执拗,只她定准之事,八匹马都休想将祝好拉回。
施春生一直立在不远处,听着她的直言正论,他却不大明白,祝好何故对淮仙这般生趣,“邻家六郎见我今早风尘碌碌地赶往淮城,他谅我鞍马劳顿,是以,代我游街。”
祝好颔首,到底没说什么。
她与施春生同游早在半月前于渡口定下。
“翩翩,我们打灯虎去?待玉女奉烛,步至七曲桥看烟花?”
所谓玉女,是在淮仙游街之日,候在折哕斋主殿为淮仙奉烛洗风尘的女郎,玉女的生辰八字当与淮仙的生辰八字相合,不过,因为宋携青的名声不大好,有些八字相符的女子,为婉拒奉烛,施尽百计千方,若不得毛遂自荐的玉女,多是八字合乎的女子抓阄敲定。
百年来,玉女所奉之烛,少说也要灭个百八十次。
思及此,祝好不由笑出声,准是宋携青暗中作梗,他若不喜这些个繁文缛礼,托梦与折哕斋主事说清不就得了?
“翩翩?”
祝好轻快地应了声,与他并肩同行。
三街六巷林立摊铺店肆,但闻笑言盈耳,灯烛辉煌间,一轮明月悬垂,前路月华与万家灯火交相辉映,行人东来西往,自祝好眼前飞掠,可她的一双眼只牢牢陷在十步之外天青色的身影上。
郎君逆着皓月立在长街尽头,他唇畔漾笑,两肩落有桃瓣。
祝好极少见他笑,可她今夜借着烛天明月瞧得分外清楚。
祝好一时愣在原地,她想起前两日,她将宋携青叫住,祝好五内挣扎良久,下定心将玉沙的约请坦白相告。
彼时,宋携青只轻淡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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