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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难以视物,虽则他的一只眼久已失明。
伏在谢琚榻侧的谢上卿注意到这一行举,本想将窗幔掩合,她将将站起,榻上的谢琚却言,“……幺儿,不关。”
声音虚弱得好似风一吹即散。
数月以来,谢琚的神志多是处于迷蒙昏昏的情况下,严重时,就连她与双亲皆不识,寥寥几次,方可如时下一般正常地沟通。
医工断言,曾祖父的大限将至
,家中为此打好了棺木,置好了茔地,谢家上下无不哀泣守着谢琚,唯望护佑谢家一辈子的谢琚得以死无遗忧,可谢上卿深谙,曾祖父多年来心头埋藏的一个愿望,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愿望——再见那人一面。
可那人,早在百年前畏罪自戕了。
谢上卿握住谢琚绵软布褶的手,她一字一泣道:“曾祖父,我舍不得你。”
言将落,榻上之人猝然合眼,她又惊又怕,忙伸手探谢琚鼻息,直至指节感受到微弱的流风才舒了口气。
她抹尽泪,依依难舍地步出居室,怀揣一幅短卷轴,行往祝家。
谢上卿安抵祝宅时并未急着叩门,她向上眺,此宅非俗第可比,峻宇雕墙犹如铁壁不可轻攻,无愧于百年前城主之子的私邸。
她分明未叩门钹,宅门却骤然大开,谢上卿不防对上一人的眼。
正是与传闻中媚昏君诛良将,将万民弃之度外,向敌军递降书,弑胞弟,戮子民,偏生同她的曾祖父谢琚崇敬一生的宋琅长得一模一样的宋携青。
谢上卿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有急事寻祝娘子,可否放我进去?”
宋携青指向芍药花架前的一间屋宇,谢上卿会意,抬腿越过高槛,然而方迈两步,她实在没忍住转过眼端量起此人。
她稳稳接住宋携青横来的一记眼风,旋即听他道:“谨言慎行。”
言罢,他拐入檐廊,侧影似劲松秀拔。
谢上卿行抵屋前,她轻叩扉门,待里间传来一声“进”,才推开此门。
女子不再干卧床榻,而是倚坐在窗侧的摇椅上,春晖恰好倾洒在她的面颊,显得恬静而温柔。
祝好见来人是谢上卿,心内不免有些讶然,而一侧的妙理更是莫名将药碗打翻了,祝好面露忧容,不知近日何故,妙理时时魂不守舍,她出言慰道:“妙理,你先回房歇息,待养足精神气再收拾也不迟,抑或唤他来。”
妙理并不坚持,只在离开时不露声色地觑了眼谢上卿。
“谢姑娘,我日前应当已言明,若是为着……”
祝好言之未尽,谢上卿却在阖门的一瞬,自袖滚出一轴,受力的卷轴在地面铺展开来,轴处有些脱漆,纸表走色,其上所绘是一位锦衣玉带的少年郎。
谢上卿先是“呀”了一声,随即将画轴小心收起,“惊着祝娘子了吧?是我没个轻重……此画是我的曾祖父所藏,据称是名士平一水的画作,画上之人,正是此城的守神。”
“我家曾祖父最是尊崇仙君,早年尚可下地时无日不至折哕斋祭奉,今日他老人家特命我将此幅百年之作拿去修修……”她抬头,将画卷紧紧攥在手里,“祝娘子也觉着,仙君与您的夫君逼肖吗?”
谢上卿笑容可掬,“真是凑巧。”
若言形神毕肖,其实不然,轴上所绘以皮相之见虽与宋携青并无二致,然时值少年,不及今下岁在青年的宋携青沉稳,再且画上之人不论眉宇抑或唇畔尽携一股子年少气锐的骄矜笑貌,反观而今的宋携青,清清冷冷无不显拒人于千里外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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