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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闻言一笑,她的眼风浅浅掠过重檐,正如妙理所言,檐上空空荡荡,可她总觉得着有些古怪……
这方祝好觉着古怪,那方妙理亦然,与此不同的是,妙理并非觉着瓦檐怪异,而是她的这位好姐姐异乎寻常——
思绪退回三年前,姐夫带着姐姐远游归家后,不日姐夫便一人离了家,此次并非不辞而别,夫妻二人在家门数不清道了几回别离,直到天色落黑,姐夫方才离去,与先前离开的一年半载不同,姐夫此去已满整整三载,方姐姐一度旁敲侧击姐夫的去处,姐姐每每只言姐夫有要事傍身,却不道清是何事,直教众人云里雾里,末了,姐姐不忘言辞切切地补一句,大抵意思是,姐夫待她尚可,望大伙儿“嘴下留情”。
这也无怪,犹记姐姐与姐夫方成婚的那会儿,姐夫一下跑没了影,大伙儿在姐姐跟前没日没夜的咒骂姐夫呢……彼时的姐姐偶尔也不乏连同大家揶揄姐夫几句,可姐夫此去整整三载,姐姐不但不曾挖苦姐夫,反倒帮着姐夫说好话,既如此,想来姐夫离家真不是干些什么抛妻养妾的窝囊事吧……
为此,与祝好交厚的亲友在她跟前再不曾指摘宋携青半句,只是每逢祝好不在的场合,大伙儿还是少不得臭骂一二,任凭有千般由头,将结发之妻独弃家中不管不顾三载,再怎么找补也难掩其过!
再多的众人也不好置喙,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倘若姐姐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众人追问,反倒教姐姐徒增伤愁。
而在姐夫走后,偌大的祝宅惟余她与姐姐二人相依,姐夫刚离家的那几日,一夜大雪近乎将整座淮城埋作素冢,裹挟雪粒子的朔风扑打在窗,撞得窗棂咯吱作响,姐姐在仲冬之际一病不起,危重时方连半勺米汤都喂不进去,郎中不再久留,只叹生死有命,妙理只差将一双眼哭瞎,分明姐姐昨日还好好的,甚至倚在石榴树下绣那并蒂粉荷,怎的一转眼就病了呢?
淮城大半的医士无不明里暗里拐着弯劝她及早备着后事,妙理揣着满怀金银哭哭啼啼地行往凶肆,棺木打了一半,冬雪消融之际,姐姐的死病竟也同冰雪一般化去,如同天神护佑着姐姐。
思绪拉回,妙理见祝好又兀自摆弄院里的花草,她撸起袖子便也上前搭手。
……
三年以来,除却双亲留下的两间铺子,以及与柳如棠合营的衣楼,祝好另在淮城新张了不少铺面,不只局限于衣布二行,她也在尝试涉足不同的行当,不论祝好在裁衣作绣上是何等的得心应手,她于旁的行当不过只是初出茅庐的门外汉,好在三年来虽有亏折,仔细一算倒是勉强回了本。
是日,祝好绣罢手头的锦缎倾身扎入得闲楼,长案上杂里杂八堆叠了半人高的小山,她随手翻开一册,入目的尽是红黑相交的批注,有些字迹形小浑圆的是她所书,有些苍劲流丽的却是宋携青尚在祝好身边时为她所注,为人时,他既尊一国帝师,少年时又一举高中状元,定是饱谙经史,通才硕学,祝好原
以为这样的一个人于讲习上势必正颜厉色,实则不然,哪怕祝好神出天外,他也只是捏捏她的颊畔。
祝好读的多是前朝的籍册,她不难看出宋携青眼底的困惑,他却从未借术法点穿,若她不主动相告,他也不多究问。
楼外天光大亮,晃得祝好两眼昏花,案沿新册上的墨迹未干,她原本的草迹已有三分他的风骨,祝好将泪强逼回去,指腹却一遍遍抚摸着他的亲笔。
祝好只许自己伤怀一刻,一刻已往,祝好抽书批阅,她忙得不得开交,一面自己研墨,一面偶逢书中的难处又是一股无名怒火,她强压撕书的念头,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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