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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晃晃地瞧见此人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的声线陡然冷厉:“既如此,那么,你于我而言……已是无用,来人!将她押入地牢,与硕鼠为伴……”
话音未落,祝好猛地朝他扑去,宋携青侧身一避,她捂着险些崩裂的伤口急促地大喘,祝好忙道:“慢着!我来自百年之后,除了你我之间的纠葛,瀛朝尚未发生的风云我也略知一二……少君可愿听?”
他本该拒绝,本该将这个满口荒唐、乱他心曲的骗子打入阴冷的地牢,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譬如?”
祝好见
他肯松口,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可那气还未一顺到底,响玉便带着亲卫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祝好浑身一僵,分明顶着一副男子的身躯,眼下却如一只受惊的猫儿缩在宋携青身后,他垂眸一瞥,竟恍惚窥出个猫腰躲难的纤弱女子。
“宋携青,你、你命他们先出去……”她眨眨眼,“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竟这般畏怕?方才的熊心豹子胆呢?宋携青意味不明地一笑,既如此,他偏要教她尝尝在地牢里遭鼠群环绕的滋味……偏要听她哭喊着认错求饶,将方才不顾他死活的淫言秽语一一收回。
“出去。”
甫一开口,却是对着响玉一众。
他大抵是真病了。
又一次,他鬼使神差地顺了她的意。
……
风斋静卧在城外的一座小峰上,是先帝亲赐的别院,与京都宋府遥遥相对,往返需得半日光景,宋携青因在朝上受于殊一刀,江稚特意恩准宋携青修养一两月,这倒也合江稚的意,正好借机将朝堂搅得一通浑水,顺便拔除几个老顽固,权当解闷取乐。
宋携青负伤在身,懒得多作折腾,命三两亲卫在门外守着祝好,实则形同软禁,待安置妥当,他便直往青松居。
洗漱罢,他传医士入内,响玉恰好撞见,他急得直跳脚,“于殊那厮伤着少君你了?!哼!我这就找他算帐去!”
宋携青以手叩额,“与她无关,响玉,你先退下。”
且不论此人是真于殊还是假于殊,如今她失却一身功底,就算是她在假意作戏,即便真要交手,他也未必落得下风,更何况……眼下那具躯壳里,栖居的不过是个弱质女子?
宋携青蓦地怔住。
他当真是疯了,竟没头没脑地轻信她的鬼话?竟将一大男人看作纤弱的女子?宋携青强自收敛心神,将响玉撵出居外,急召医士望诊。
老医士几番诊脉,再施以银针,末了,捋着一撮花白的胡须疑道:“宋大人……除却刃伤所致的气血亏虚,老夫委实诊不出旁的症候了……至于您说的神思恍惚、幻视幻听,更是无从谈起啊,老夫观大人精神气极佳,目不混沌,亮得嘞,大人应答如流,绝不至于与失心疯扯上干系……宋大人富于春秋,切勿多思啊。”
宋携青静默少时,接连召来数位名医,所得诊断竟如出一辙。
他倦极,和衣枕在榻上,宋携青因祝好的惊世骇言搅得心绪翻涌,眼下一静,更是烦闷难解,原以为此夜难眠,谁知困意竟似排山倒海般压来,宋携青只一转眼便沉入黑甜。
他入得一场缥缈梦境,梦里,他高踞镶金嵌银的八抬步辇,身受百姓香火的供奉,亦有不少人躲在暗处唾骂他。
忽地,有物破空而来,正落宋携青的怀中。
他垂首,竟是个缀着银铃的绣球。
宋携青闻声朝高阁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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