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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将沾着荔枝汁液的手往下一递,伏跪在御前的宫娥立即捧着,以软巾为他细细擦拭每一节手指。
“当年上官氏满门……可是老师将你安置在风斋。”
“他是在帮我么?只不过是上官家仍有一点用处罢了,他假意施恩,所谋求的不就是那些黄白之物……”撑花低声一笑,眼里却淬着冰,“我当然恨他,我怎能不恨他?宋琅伪作慈悲,真当自己是个贤人君子了?难不成,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么?”
江稚望向蜷曲在地,受困于麻绳的那人,因难辨头脸,他只略略一瞥,便将注目收回,江稚意味不明地道:“只是如此,你便恨他至此?可朕,却下旨抄上官全族……而你,竟反投于朕?背弃老师?”
“上官小姐。”江稚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嗓音尚带着少年变声期的微哑,“果然……你还是得死,留着你,遗患无穷,撑花,你当能体谅朕吧?”
“待陛下看清于殊,看清帝师,奴自当追随上官阖族而去。”
江稚嗤笑,一字一顿道:“看清老师?老师一心为国,殚精竭虑只为朕躬,何须你替朕辨明?你,算得什么东西?”
言罢,江稚的目光落回于殊身上,此人蓬头垢面鬼头鬼脸,即便在阶下,也依旧辨不清面目。
“抬头。”
阶下之人闻声挺直脖颈,面上泥灰斑斑,只能依稀瞧出个轮廓,却不至于辨清,御座两侧的飞龙卫并非于殊上朝守值的一批,自然不识其人,放眼大殿,唯有他与撑花见过于殊的真容。
江稚的视线下移,落在捆着于殊的麻绳上,粗大、结实,应当生不了差错。
他将伏低在座下的女子踹至一旁,江稚慢条斯理地起身,一步步踏下玉阶,不经意间,一扫撑花。
只一眼,她便已领会他的意思,自即位以来,他无一日不谨慎,得以近他身的寥寥无几。
咒他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他分明还什么也没做呢。
撑花无声退后十步有余。
四名飞龙卫自玉阶随下,个个银甲披身,寒光凛凛间,眼比锋刃更锐利,飞龙卫是先帝在位时精心打造的天子亲卫,据闻一人可敌百人。
然,天子亲卫又如何?正所谓天子之躯,不容僭越,须避有三步之距。
于殊缓缓抬起一张灰扑扑的脸,江稚立在一臂之外,他估摸着距离尚算安妥。
他微微俯身,一双眼在那张灰不溜丢的脸上来回逡巡,江稚低笑出声:“老师为何救他?哦,他也想寻朕的皇兄吗?朕不笨,可他竟还不满意朕么?”
“于将军。”他的尾音扬起,“你说,老师为何救你?”
殿内寂然。
撑花接道:“奴以为,帝师之所以私救于将军,定是想对陛下行不利,怕是同李、文二位大人一般,意图谋反,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错了。”江稚冷冷一声,转身往玉阶而去,“老师的心里只装得下一座城。”
待最后一字堪堪落下,少年帝王的身形忽而一晃,恍惚间,只见荔枝不知何时滚在脚下,莹白的果肉碾在玉砖之上,教他一滑。
“陛下!”
殿内登时乱作一锅粥,飞龙卫身手敏捷,银甲铮铮间飞扑而来,撑花也已起身,正向着江稚所在而突奔。
江稚瞳孔骤缩。
倒下的一刹那间,本当困于缚绳的于殊却已直起身,袖里寒芒乍现。
“护驾!”
……
大长公主府内,梅怜君梳着简单的双髻怔坐窗前,炉中香已焚尽,余韵亦散,唯心魂未归。
只消抬眼,入目的无不是满院刺眼的红木抬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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