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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次追捕的也的确是撑花,而将她卷入死局,置之死地的亦是撑花。
她五内百味翻涌,究竟是何滋味,祝好辨不分明。
车轮轱辘,车壁上的香球也跟着晃了一路。
车帷自外掀起,刺目的艳阳如金针扎入眼底,祝好抬手遮了遮,扶着车壁缓缓下车。
一道灼热的视线顿在她身上,祝好循目看去,响玉却已飞快地别开眼。
二人俱是无言,响玉将信物递与守门的狱卒,一路无阻地行至最深处的监房。
李弥彰见来人是祝好,方才在腹里打好的求告之词被他撕得碎作齑粉,他盯着牢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娘,从喉间挤出一声冷笑,“你来作什么?使些腌臜手段得贵人相助,如今特来羞辱我,是吗?”
怪不得她非得为那人说话!原是这般龌蹉的勾当!好一对狗男女!
“我非为折辱李学士。”祝好腔调平平地道:“我此来是想请李学士出狱,到底是我先动的手,断没有我一人独善的道理。”
李弥彰一脸“你也知道”的神情,却更惊异于她“学士”的敬称,在大瀛,学士之称非德高望重的长者不能得,亦或是文采斐然的学子方可受。
而今的他,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在此之前,我尚有一问请教李学士。”祝好抬起一双倦眼,就着牢中昏昧的天光端量李弥彰,“为何污宋琅清名?是学士诚心厌弃此人,还是……为博噱头?”
宋琅么?
李弥彰哑然一笑,他与宋琅是同科进士,行于仕途,若想平步青云,无疑两点,一则,仰仗家族荫蔽,二则,
惊才绝绝足以教人轻忽出身微末的瑕疵,纵是白屋寒门,亦可凭真才实学挣得一片天地。
前者,他不可望亦不可及,后者,他够上了,但显然还不足以敌过那些金贵不可一世的宗族荫蔽。
而宋琅呢?他诚然出身不凡,奈何此不凡,于妄在瀛朝立足的他而言却成了一根倒刺,毕竟他的身份可是未来的一城之主,瀛朝岂能无所畏忌?偏生此人竟凭着世无其二的雄才,跻身朝野,乃至成为当朝帝师。
而他,李弥彰,什么也没能捞着。
原以为青灯黄卷、十年寒窗,等着他的合该是赫赫声名,无上尊荣,青史之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他一无所得,一无所能。
他只在翰林勉勉强强捡了个博士虚衔,终日无所事事,不得重用,眼看着官场中人的阿谀逢迎,看着那些人在史籍上将黑的描成白的,将白的描成黑的,看着胸无点墨的庸碌之辈却一个个越过他而身居高位。
李弥彰月月只盼领着勉强够添补家用的碎银烂铜。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他的风云之志逐渐消磨殆尽,终在一时意气之下,愤而辞官。
如今,他连那点聊以度日的碎银烂铜也没有了。
反观宋琅,紫绶金章,帝王之师,与他云泥之别,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他怎能不妒?
可若只为此等私心便去污他清名,倒也不至于如此下作,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敢断言宋琅当真是清白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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