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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面作悲悯劝慰他节哀顺变,心底却在窃笑,所幸他妻儿死得干净,否则兰元又怎会甘心折回,为他所用呢?

日复一日,江稚除却吃喝玩乐,还真遣来人教他读书断字、孝悌忠信,乃至宫规礼仪。

他学得有模有样,如披人皮的牲畜,还真终于亲自来见他了,还真领着他横穿重重宫阙,行至一处幽深僻静的小殿。

只一推门,便是浓重的药草腥味。

他二人入得门槛,渐行渐近,虚倚在榻沿的少年缓缓转身——

江稚骤然止步,榻上之人生就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人的眉目温润似玉,而他尽是狰狞,连日来所有的困惑在此刻已见分明。

原来他所得的一切,锦衣华服、炊金馔玉、拥奴唤婢,皆只属于榻前的病弱少年。

连同名字。

第102章 双生

他自有名,却非父母所赐,只因儿时被人与猫儿狗儿栓在一处作耍,故而唤栓子。

“却不知你我谁先呱呱坠地……”榻沿虚倚着的少年微微一笑,眉目温润如春拂过,“既如此,便容我擅自作主,唤我一声哥哥可好。”

他强逼自己挤出一抹笑,敛起戾色,乖顺地唤:“哥哥。”

殿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停了又起,他立在殿中,浑身僵冷,如坠冰窟。

原来,这些个锦衣华服、炊金馔玉、拥奴唤婢,本也当有他的一份,原来,他并非生来为奴,亦非庆人。

他生在遥远的大瀛国,然瀛国视双生子为不详,母妃便将他送了出去。

不知多少辗转流离,在庆札上根。

栓子试着挪步,缓缓抬起一双空疏的眼,望向榻沿上真真正正的江稚。

那人的十指洁净,指甲修得圆润光滑,不似他的指甲被啃啮得凹凸参差,缝里藏满泥垢。

……为何当年被送走的不是他呢?为何偏偏是自己呢?

若他生来便是卑贱之命,他认了,可偏偏天意弄人,教他一窥天光,又覆手剥夺。

……好在,好在榻上之人行将油尽灯枯。

他那凭空冒出的兄长,面上挂着虚浮的笑意,抚着他的额,温温道:“我打小缠病,本就是个命不久矣之人,母妃殿前侍奉的嬷嬷临终之际其言也善,将你的事告诉了我……母妃去得早,嬷嬷这些年也曾暗下打探,知你当在庆地,正逢两国需遣皇子为质,我便自请前来……左不过已是将死之身。”

“栓子……是……是我们对不住你,可纵观双子,无不是任其买卖为奴抑或处死,母亲将你我一人送走,也是无可奈何……”言及此处,江稚温润的面上掠过一丝窘迫,他探问道:“是以,我想将你换回,你看,可好?这般,亦是我来此为质的目的。”

“……至于父皇,我已谎称病愈,你不必忧心……届时,你便替我回家。”

他原以为终于有家可归有至亲爱怜,末了,却是归个家也需借着他人的皮,他人的名。

他活在阴暗的一隅,日复一日地盼着那人早些死了,烂作枯骨,消失殆尽。

待候的日子里,他几乎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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