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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不是自己。
就在他想大骂点什么抒发一下自己差点被吓死的心情时,她已经熟练地把箭从他身后那棵树上拔了出来。许思睿转眸一看,发现箭身上竟然钉着一条蛇。
正中七寸。
“操……”
他惊呆了。
“放心,没毒的。”她以为他脸色苍白是因为害怕蛇,抓着蛇身慢悠悠解释道,“这种蛇在山里很常见,只是它刚刚盘在你身后那棵树上,我怕你回头会吓到,就先射死了。”
“……”
许思睿哑口无言。
过了很久,他才张了张嘴,艰难道:“你不觉得你的箭比蛇更吓人么?我他妈刚刚还以为你想一箭崩了我的脑袋。”
她惊讶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为什么要崩了你的脑袋?”顿了顿,又严肃地补充道,“杀人是犯法的。”
第36章 艺术照
“麂子?那是什么?”
“一种像鹿但是比鹿小很多的生物,不过我们不捕这个,今天主要是捕斑鸠。斑鸠的叫声容易分辨,而且蠢,行动比其他鸟迟钝,容易捕到。”
“哦……”
一路走来,祝婴宁讲了许多山里的知识,并非特意科普,只是想到哪说到哪,有一搭没一搭,但许思睿第一次觉得她懂得还挺多的,不是书读得多那种多,而是生活常识和生活见闻丰富。
走着走着听到一阵鸟鸣,她摆了摆手,示意他说话小声点。
她轻手轻脚追去鸟鸣传来的方向,许思睿也跟着追了两步,但他很快发现他那双AJ踩在地上的动静很大——当然也可能是他走路姿势的问题,只是他更倾向于把锅甩到外界事物上。和祝婴宁敏捷的身手比起来,他笨重得像奥特曼世界里的怪兽,跟了两步就不太好意思继续跟去了,怕自己碍手碍脚,索性站在原地等待。
前方祝婴宁飞快往斜对角窜了几步,然后顺手攀到了邻近那棵树上。用“顺手”这个词是因为她确实是用手臂勾住树枝勾上去的,敏捷到让一旁观战的许思睿深刻意识到人类和猴子有共同的祖先。
他忽然有点想笑,又怕笑出来坏了祝婴宁的事,只好努力憋着。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祝婴宁再次拉开了弓。
虽然刚刚已经见识过一次她开弓的姿势和气势,但是再看一次,这种震撼丝毫没有因为距离拉远或次数重复而减少半分。
她蹲在树杈上,呼吸放得格外长缓,黑瞳凝练,眼神专注到不太像人类,反而像某种未开化的纯然的山兽。
脑海中跃出这个描述的时候,许思睿微微有些吃惊。他想他知道祝婴宁像什么了。读《边城》时,有段写女主翠翠的句子令他印象深刻,说的是“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这段话也可以用来形容祝婴宁。但她不似翠翠那样软顺如江水的柔波,她更硬,更直,更呆板,她就像这座山,山上硬邦邦的一块岩石,石脚长着细小苔花。
她瞄准的那只斑鸠,许思睿甚至看不清它在繁密树冠上的位置。
可三秒后,她松开手指那一刻,他坚信箭头所指的方位一定存在一只斑鸠。
咻的一声。
箭头势如破竹没入树冠,钉入斑鸠的胸脯。
**
带着猎物回到村里,驼背老头守到村口,看到他们,很小气地就要将弓箭要回去。
“我阿妈说你答应借我一天。”
祝婴宁用方言和他据理力争,许思睿没听懂,但他看懂了驼背老人举起拐杖在祝婴宁腿上敲了一拐的意思,意思简洁利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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