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7(2 / 2)
“陛下言重了。都兰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医,何德何能玩弄陛下。”
“你们这是在造反!是叛国!陈锦时是朕的进士!谢清樾是朕的臣子!”他的手指戳到她的鼻尖,“朕是不是该砍你们的头?”
都兰轻轻摇头:“皇上,不能。”
她的话语令他逐渐平静,这些年他上位以后,失了初心。
原本想拉拢楼烦,也不过是为了促进边境军民相助,他便能更好地掌握北境战事,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起了收服他们的心思。
如今楼烦王是苏赫,从前平平无奇、声名不显,管理着一个小部落的苏赫,不难想到陈谢二人拥他上位的缘由。
苏赫是陈锦时的老丈人,是都兰的父亲,有他在,玄澈若还想请求楼烦助力,便不能动都兰和陈锦时,相反,若他回到初心,友好相待,陈锦时就是他的臣子,为他所用的臣子。
动不了谢家,不能动陈家,更不能莫名向楼烦王宣战。
承认与自己臣子有着亲属关系的苏赫为楼烦王,是当前止损的最优解,是他身为一个成熟帝王的理性选择。
玄澈那翻腾的、几乎要炸裂的怒火,在都兰平静的注视和那句“皇上,不能”中,奇异地开始消退,沉潜下去。
他看着她,这个他认为势在必得的女人,要用他的温情和赏赐软化的女人,此刻站在这里,从来不是以弱者的姿态乞怜,而是以一种近乎平等的、甚至带着些上位的姿态,在教导他?
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北境安宁,让楼烦成为助力,而非敌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楼烦的执念,掺杂进了对她个人的、扭曲的占有欲?
他想收服楼烦,亦如收服她一样。要用一种看似温和的手段,实则威逼与利诱交杂,直至哄着对方臣服。
他缓缓垂下了指向她的手指:“都兰大人,你赢了。”
“皇上,沙地改为耕地的进程很顺利,往后我朝驻军边境,不用再为粮草一事发愁了。”
“是。”
“臣的父王苏赫,在楼烦会帮助陛下,以另一种更稳固的方式,维持北境的长久和平。”
“是。”
玄澈沉默了片刻,像是甘愿接受这个全新的局面,但他不得不先蛰伏起来,认可面前人的话语。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言语是在臣服、示弱,只是可惜,她的姿态并不是。
玄澈此时才意识到,他驯服不了这个女子,从始至终都不能,反而,被她……
她有两样东西,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剥夺,一个是尊严,一个是自由。
陈、谢二人班师回朝的那一日,玄澈身着冕服,亲自站在城楼迎接。
他看见都兰,那个不可驯服的女人,穿着鹅黄的裙子,颜色鲜嫩得像初春的迎春花,艳丽得惊心动魄。
她的褐色卷发没有像在宫中时那样规整地编织,只是松松地披在脑后,蓬松、茂盛、肆意生长。
玄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他看见她越过百官,穿过层层叠叠的仪仗,飞奔向了那个骑着白马、一身银甲的青年江陵。
玄澈清晰地看见,都兰脸上那层在他面前永远存在的、淡漠的、如同冻湖冰面的表情,瞬间碎裂、消融。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他求而不得的、纯粹而炽热的光芒。
她的唇角无法自控地向上扬起,那笑容越来越大,毫不掩饰,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蓬勃的喜悦。
她的步伐轻盈而迅捷,她的姿态热切而虔诚,蓬松的长发在她身后飞扬。
玄澈站在高处,一动不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