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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抬起头，看着陈当归，眼神已经变化，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到底还是没有算计过陈家人。”

奎南擦干净嘴角的血，不知在讥讽谁。

陈当归看着他，心情也很复杂，她不确定这个人是游戏数据，还是自我意识。

她内心有着强烈的割裂感，现实游戏混沌不清，却又相互拉扯，难受至极。

奎南淡然的看着陈当归：“许多年以前，陈家族长跟我说，陈家的风水术，用多了不好，用到坏处更加不好。我不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家人手握宝剑，却只能勤勤恳恳做个普通人，连官都不敢做，他们难道一点都不渴望掌握权力？拥有财富吗？

事到如今，我的子孙后代，为了荣华富贵，不惜用我的尸骨设置这样一个风水局，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因果循环，天理报应。”

他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有些癫狂：“我生前这般算计别人，死后又遭自己的子孙算计，是不是很可笑？”

陈当归深深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如此淡定的反应，倒是让欧岐意外。

“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陈当归：“走过前四关，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

“他们在哪里？”奎南忽然问。

陈当归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铁罐骨灰盒。

“牧家陈家都死了，人活一世争来斗去，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权力，到头来都只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奎南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些东西的确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在漫长生命过程中，没有人可以离开这些东西。这些，是人活下去的欲望动力。人活着无欲无求，这世界只怕早就消亡了。”

陈当归觉得这一切矛盾却又合理，她理不清楚，也不想与他纠缠这个哲学问题。只对他道：“那你同意跟我合作吗？你曾经想要的，不就是永生，权力，财富这些吗？这些在游戏中，你都可以得到，只要不断电，只要游戏服务系统不消失，你会永远用这种形式活下去，不好吗？”

“不管你信与不信，人就是这么奇怪，没有权利的时候想要得到权利，可权利真到手了，又不那么痛快了，想追求点其他的东西。”

“比如？”

“比如感情。 ”奎南笑了声。

“时间久了，感情也会倦怠。若是神仙有情，他们必然常常换伴侣。”陈当归不相信情感会永恒，哪怕她现在喜欢牧野。

奎南笑笑也不否认：“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厌倦，但眼下这就是我想要的。她不能留下来陪我，对吗？”

“我可以让她回来看看你，或者做一个同样的数据人，陪在你身边。”

奎南摇了摇头：“不，还是让这一切都结束吧，让那些永远趴在先祖上吸血的后代们，彻底脱离先祖，尝试着自己活下去。”

奎南略带冷酷的笑：“当他们失去所有，和所有平凡的人一块在生活中挣扎，受尽痛苦折磨，一定非常有意思。”

陈当归看着他的笑，实在不知如何接话。

奎南却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做了决定一点也不含糊，他拿出一把匕首，割开自己的左手腕。

那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