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自卫反击与密西西比的恶鬼(谢春风季节盟主)(1 / 2)
第201章 自卫反击与密西西比的恶鬼(谢春风季节盟主)
旧金山,悬崖之上的庄园。
洛森的意识正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在整个加利福尼亚,乃至延伸向那遥远的黑暗海面。
战争的齿轮已经转动,但这并不是那个海斯总统想要的战争。
海斯以为这会是一场经典南北战争的复刻?
两军在平原上列阵,排队枪毙,骑兵冲锋,然后比拼谁的工业后勤更厚实?
「去他妈的排队枪毙。」洛森的意识在虚空中冷笑。
如果要跟联邦打陆战,那就是把自己的脑袋往磨盘里塞。
越过落基山脉,穿过那片该死的大平原,去跟几千万愤怒的美国红脖子在伊利诺伊的玉米地里打游击?
那是拿破仑进攻莫斯科的剧本,洛森不演那个。
他要的是窒息。
一张巨大的北美地图在他脑海中展开。
联邦的生命线在哪里?
华盛顿?不,那只是个吵架的地方。
纽约?那只是个钱包。
真正的动脉,是那条宽阔的,贯穿南北的密西西比河。
它是这个国家的大动脉。
中西部的粮食丶芝加哥的生猪丶宾夕法尼亚的煤炭丶南方的棉花————
所有维持这个国家运转的血液,都在这条河上流淌,或者依赖着这条河流域的铁路网。
如果切断了它,美国就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只封锁纽奥良港口?」
洛森的思维在快速计算:「不,太温和了。就像是给一个死刑犯挠痒痒。如果只是堵住出海口,芝加哥的那帮屠夫和谷物大亨顶多骂几句娘,然后转头把货装上火车,运到纽约去。虽然运费会涨个三五成,但不至于让他们去死。」
那是经济战,那是政客的玩法。
洛森是死士的主宰,是暴力的化身,他要的是恐怖。
他要让战火烧到美国内陆的心脏。
他要让圣路易斯丶孟菲斯丶纳奇兹这些内陆城市的市民,在一个清晨醒来时,惊恐地发现加利福尼亚的巨炮正指着他们的卧室窗户。
这才是真正的不对称战争。
他的思绪回到几天前。
索萨利托秘密海军基地。
夜色浓重如墨。
六艘庞大的黑影静静地停泊在深水区。
那是「玄武—II」改进型战列舰,也是目前加州海军对外公布的王牌。
9000吨的钢铁怪兽,装备着让欧洲列强流口水的240毫米速射炮。
它们就像是六座海上的移动火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但这并不是今晚的主角。
在巨舰的阴影下,十二艘形状怪异的船只正在进行最后的补给。
如果有英国海军的设计师看到这些东西,一定会惊掉下巴,然后大骂这是对造船学的亵渎。
它们太丑了。
全长只有45米,宽得像个大号的熨斗,干舷低得惊人,几乎贴着水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漂浮的钢板。
这就是洛森的秘密武器,蚊子级浅水重炮舰。
虽然它叫蚊子,但这只蚊子的嘴里长着獠牙。
在那扁平的船体中央,耸立着一座与其体型完全不匹配的双联装炮塔,305毫米口径!
这简直就是把战列舰的主炮硬生生塞进了一艘渔船里。
为了这门炮,这艘船牺牲了一切。
但洛森根本没打算让它们去大西洋冲浪。
它们的设计吃水只有1.7米。
这就是为密西西比河量身定做的开罐器。
「所有系统检查完毕,锅炉压力正常。」
死士舰长站在蚊子1号那狭窄的指挥塔里,汇报导:「这该死的船摇得像个喝醉的婊子。」
「忍忍吧,长官。」大副正在校准那个简易却致命的机械测距仪:「等进了河道,这玩意儿就是淡水里的鲨鱼。只要别在海上翻了就行。」
「出发。」
没有汽笛声,没有欢送的人群,没有香槟和彩带。
这支由6艘玄武舰和12艘蚊子舰组成的幽灵舰队,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金门海峡。
它们将绕过南美洲?
不,那是常规路线。
这支舰队也会在联邦反应过来之前,插进纽奥良的软腹。
洛森的意识扫过舰队,留下最后一道指令:「不只是封锁。给我逆流而上。见到运粮船,击沉,见到运煤船,击沉,见到联邦的炮艇,把它们轰成渣。我要让密西西比河变成一条死河。
,在此之前,先得给这支船队争取时间。
萨克拉门托,郊区。
这里是加州工业化的前沿,无数的工厂像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在工厂的阴影里,是密密麻麻的工人宿舍区。
这一片是纺织厂的扩建预留地。
两栋老旧的木质宿舍楼孤零零地立在荒地上,周围的杂草有人那麽高。
今晚的风很大,乾燥,带着一股燥热的尘土味。
「都清理乾净了吗?」
黑暗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低声问道。
他是安德烈的手下,代号清道夫。
「活人都撤走了,一共三百二十个华工,昨天晚上就以检修煤气管道的名义转移到了北边的新营地。」
——
另一个声音回答:「这地方现在连只老鼠都没有。」
「很好。」
清道夫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停在后面阴影里的两辆马车:「把道具搬下来。」
几名身强力壮的死士从马车上搬下一个个沉重的麻袋。
麻袋里装的不是土豆,也不是棉花。
那是尸体。
有的是从医院太平间里弄的无人认领的流浪汉尸体,有的是在监狱里突然暴毙的死刑犯,还有几个是前几天抓到的联邦间谍,刚刚才变成尸体。
一共二十四具。
死士们将这些尸体搬进宿舍楼,按照预定的剧本摆放。
有的被压在倒塌的横梁下,有的蜷缩在墙角,特别是那几个联邦间谍,被摆成了试图逃跑却被堵在门口的姿势。
「这一家三口摆在一起。」清道夫指着角落:「给他们弄得惨一点。」
死士们将一男一女两具成尸和一具孩童尸体摆在一起,做成相拥而亡的姿态。
这很残忍?
不,这就是政治。
在洛森的棋局里,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有用。
「油。」
几桶刺鼻的煤油被泼洒在楼道丶房间丶以及那些道具身上。
最后,一名死士从怀里掏出一面旗帜。
那是联邦的星条旗,上面用粗糙的油漆写着歪歪扭扭的标语:「海斯总统万岁!烧死黄皮猪!联邦至上!」
旗帜被扔在了显眼的丶但又不会完全被烧毁的角落里。
「点火。」
一根火柴划破了黑暗。
「呼!」
火焰瞬间腾起,像是一条贪婪的火龙,吞噬了乾燥的木板。
火光映红了死士们冷漠的脸庞,也照亮了萨克拉门托的夜空。
清道夫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势,点燃了一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向那冲天的火光。
「这下,总统先生,您的麻烦大了。」
次日清晨。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那是木炭丶油漆,以及烤熟的蛋白质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两栋宿舍楼已经变成了两堆冒着黑烟的废墟。
警戒线外,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有愤怒的华工,有惊恐的市民,还有拿着相机的各国记者。
安德烈穿着一件沾着菸灰的白衬衫,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他站在废墟前,脚边就是那排刚刚被挖出来丶盖着白布的尸体。
白布下,露出一截截烧成焦炭的肢体,那种扭曲的形状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
「上帝啊————」
《泰晤士报》的记者捂住了口鼻,胃里一阵翻腾。
安德烈猛地掀开其中一块白布。
「咔嚓!咔嚓!」镁光灯疯狂闪烁。
那是一具小小的丶蜷缩成一团的焦尸,依稀能看出是个孩子。
安德烈的手在颤抖,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影帝级别的怒火和悲痛。
「看看!」
他嘶吼道:「看看,这就是华盛顿给我们的答覆!」
他从废墟里抓起那面仅剩下一角的丶边缘烧焦的旗帜。
「海斯总统万岁!烧死————」
那几个字虽然残缺,但在镜头前显得无比刺眼。
「这就是他们的平叛!」
安德烈挥舞着那面旗帜,控诉道:「这就是海斯总统派来的特工干的好事!昨天夜里,一群暴徒冲进了这里,堵住了门,放了火!这可是平民区!里面住的都是勤勤恳恳的工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是屠杀!」
安德烈将旗帜狠狠摔在地上,以此生最大的音量咆哮:「华盛顿口口声声说为了联邦的统一,难道所谓的统一,就是把加利福尼亚的公民像烤猪一样烧死在自己的家里吗?」
人群炸锅了。
「狗娘养的联邦!」
一名满脸胡茬的白人矿工挥舞着拳头骂道:「老子交税养活那帮华盛顿的吸血鬼,他们就这麽对我们?」
「这是战争行为!这是对平民的宣战!」
「绞死海斯!绞死那帮东部的杂碎!」
愤怒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加利福尼亚人本来就有着西部特有的野性和对权威的蔑视,这几年在洛森的经济繁荣下,他们日子过得滋润,对联邦的归属感早就降到了冰点。
现在,联邦不仅要抢他们的钱,要重税,还要烧他们的家,杀他们的孩子。
这触碰了底线。
记者们疯狂地记录着这一幕。
《加州被点燃!总统的暴行!》
《萨克拉门托惨案:24名无辜者葬身火海!》
《联邦的真面目:屠夫海斯!》
这些标题将在明天占据全世界报纸的头条。
萨克拉门托,华人安置区。
这里离火灾现场不远。
空气中的焦味飘到了这里,每一个华人都闻到了。
那不仅是木头的味道,那是同胞的味道。
赵福生坐在一块磨刀石旁,他没说话,只是机械地磨着刀刃。
「滋——滋——」
在他周围,围着几百个同样沉默的汉子。
他们穿着结实的帆布工装。
「那是给咱们盖的楼。」
赵福生突然开口了:「虽然还没住进去,但那是咱们的窝。」
王大柱啐了一口唾沫,眼圈红红的:「俺听说了,里面烧死了二十多个人,还有娃。」
赵福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大拇指试了试刀刃。
锋利,出血了。
他看着指尖的血珠,思绪回到了两年前的山东老家。
「俺在老家的时候,树皮都啃光了。」
赵福生幽幽地说:「俺看着俺娘饿死,看着俺妹子被人换走,那时候俺就在想,要是谁能给俺一口饱饭吃,这条命就是他的。」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
「到了加州,华青会给咱们饭吃,给咱们肉吃,给咱们衣服穿。这里没老爷打咱们,没官兵抢咱们。俺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了。」
「可现在。」
赵福生站了起来,那把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那帮联邦的洋鬼子,要烧了咱们的房,砸了咱们的饭碗,还要把咱们像烤鸭子一样烧死。」
「狗日的!」王大柱猛地把手里的铁锹砸在地上:「跟他们拼了!」
「拼了!」
「谁动我的饭碗,我动他的脑袋!」
人群骚动起来,愤怒像岩浆一样喷涌而出。
他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他们经历过真正的绝望,那是易子而食的恐怖,是赤地千里的荒凉。
因为经历过地狱,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珍惜眼前的天堂。
在加州,他们第一次有了尊严,有了私产,有了希望。
为了保卫这份希望,这群平时沉默寡言的苦力,会瞬间变成最凶残的战士。
「都听着!」
赵福生举起刀,吼道:「华青会的王经理说了,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联邦要是敢来,咱们就拿命填!咱们中国人,哪怕死绝了,也不能再跪着活!」
「杀!杀!杀!」
几千个喉咙同时爆发出怒吼,震得不远处的各国记者耳膜生疼。
记者席。
法国《费加罗报》的记者皮埃尔放下了望远镜,手里的笔竟然有些拿不稳。
他看到了什麽?
在那片巨大的广场上,不只是华人在怒吼。
他看到了牛仔们骑着马,背着温彻斯特步枪,成群结队地涌入徵兵站。
他看到了工厂的工人排成长龙,领到了崭新的朱雀步枪,正在退伍军官的指挥下进行列队训练。
他看到了那些曾经被视为东亚病夫的苦力,正扛着一箱箱沉重的弹药,健步如飞,眼神里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整个加利福尼亚,这片原本以淘金和阳光闻名的土地,此刻变成了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
齿轮咬合,蒸汽喷涌。
这里没有恐慌,没有混乱,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团结和狂热。
「上帝啊————」
皮埃尔喃喃自语,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华盛顿的那位总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以为他面对的是一群叛乱的乌合之众,但他实际上是在挑战一个新生的斯巴达。我在这里看到的不仅仅是军队,我看到了一个民族的觉醒,和一个国家的诞生。」
「这动员能力————」
德国武官低声对身边的副官说:「只要他们愿意,这里随时能拉出三十万装备精良的军队。而且,他们的后勤丶工业丶士气,全都处于巅峰状态。」
他看了一眼华盛顿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嘲讽。
「海斯拿什麽打?拿他那些只想着捞钱的联邦政客?」
「这场战争还没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风从太平洋吹来,卷起地上的灰烬,也卷起了加利福尼亚上空那面猎猎作响的旗帜。
在那旗帜的阴影下,洛森的意志如风一般无处不在。
「安德烈。」
洛森的意识降临在正在擦拭眼泪的副州长脑海中:「演得不错。现在,发通电。告诉全世界,加利福尼亚自卫反击,开始了。」
「目标:没有底线。」
华盛顿特区,白宫,战争部会议室。
「这他妈就是个笑话!」
参议员布莱恩把一份《环球纪事报》狠狠地摔在桃花心木桌子上。
报纸头版上,那是萨克拉门托大屠杀的焦尸照片,以及加州阅兵式上那如同钢铁洪流般的军队。
「二十万人?那个该死的加利福尼亚居然能在一周内拉出二十万人的正规军?」
布莱恩满脸涨红,唾沫横飞:「我们是在跟谁打仗?普鲁士吗?还是复活的拿破仑?
两个月前你们这群饭桶还在跟我说,那边就是一群只会挖金矿的牛仔和辫子都没剪乾净的苦力!」
战争部长汤普森缩在椅子里。
「参议员,情报有误。我们也没想到那些华人————」
「没想到?」
布莱恩手指几乎戳到了汤普森的鼻子上:「当初是谁签的字?是谁看着那一船船的所谓难民运进旧金山的?是上一任那个蠢猪州长欧文!当时为了那点可笑的国际声誉,为了不被欧洲那帮伪君子指指点点,就放任三十万个精壮的劳动力进了加州的口袋!」
「那是三十万头狼!不是绵羊!」
海斯总统揉着太阳穴。
原本的计划很完美,利用联邦的大义名分,稍微展示一下肌肉,逼迫加州那个暴发户政府回到谈判桌上,废除那个该死的,赋予华人投票权的新宪法。
可现在,剧本被撕得粉碎。
加州不仅没跪,反而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响尾蛇,直接亮出了毒牙。
那些照片————
该死,那些被烧焦的尸体照片,让他这个总统瞬间变成了屠夫丶暴君。
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
「够了,布莱恩。」
海斯总统疲惫地开口:「现在的重点不是追责。各州的军队集结得怎麽样了?」
汤普森翻开文件夹,眼神有些躲闪。
「伊利诺州,他们的州长说农民们不愿意离开土地。俄亥俄州说他们的装备还在库房里生锈,需要拨款维修。纽约州的那帮银行家说,除非联邦政府担保战争债券,否则他们不会垫付军费。」
「一群吸血鬼!」
布莱恩骂道:「联邦都要裂开了,他们还在算计那几个铜板!」
「实际上。」
汤普森声音更小了:「我们目前勉强凑齐了十万人。但这十万人里,有一半是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剩下的是被强征来的失业流浪汉。」
十万乞丐军,去打十万装备了朱雀步枪丶地狱火机枪和重型迫击炮的加州精锐?
这听起来就像是送肉上砧板。
「不能退。」
海斯总统突然站了起来:「如果我们现在退了,承认了加州的特权,那美利坚合众国就真的完了。南方那些还没死心的邦联馀孽会立刻效仿,德克萨斯会独立,甚至新英格兰也会想分家。」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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