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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己此时又变成了孤身一人。他站立于仓库门前窄窄的一条阴影下,烘烘热气蒸得他汗水淋漓、口舌发干,然而此时讨不到水来喝。在没有被黑烟污染到的地方,晴空一碧如洗,一丝云彩也看不到,一滴水汽也落不下来。
陈希英最后也没联系上陆道清。他去找来了理料车间的副总管和几个工人询问,然而这些人同样一无所知。
第八章 希英
姜柳银第二次专派了司机过来把陈希英送去医院里,但陈希英没想到小老板本人也在车上。这回开的不是公司的公车,而是“总统一号”,姜柳银就坐在后座。由于天气热,姜柳银把领带摘掉了,又将袖口解开,叠起袖子挽到了手肘位置。车窗还是大大地开着,当车子平稳行驶的时候,一道道火似的暑风从窗口处猛扑而入,吹得人头发凌乱、衣襟大开。
“这么坐着舒服吗?”姜柳银从低温暗格里抽出一瓶水来递过去,“公司的那几辆公车又老又旧,跑起来像要散架似的哐哐作响,怕你硌着背不舒服。喝点水,天也够干的。”
陈希英接过水瓶,拧开来喝了一口。他实在渴得厉害,喝水急了些,涌出去的水顺着脖子流了下去,打湿了衣领和前襟。姜柳银见状去抽来了纸,陈希英谢过他之后接过纸巾来把湿淋淋的皮肤和衣领揩干了。姜柳银用一种不舒服的姿势斜着腿坐着,但这样起码能让他的踝骨免受压迫。他用冰袋敷着伤口,自己给自己按摩,时不时疼得抽气。
车厢里弥漫着奇异的香味,陈希英细细地辨认了一番,他判断车里喷洒的是柑橘皮混有草药的香水。他不动声色地闻着这个清新、欢快的味道,尽管暑风拂面,这股香气依旧长久地缠绕在车厢里,缠绕在陈希英的鼻尖前。他骤然感觉鼻腔里的干燥火热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知是那瓶水还是这个香味的功劳,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这个香气与姜柳银家里的味道并无二致。
“夜来香还在开着吗?”陈希英忽然问道,他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枝被他折下来的夜来香。
姜柳银显然也没料到陈希英会这么问,他以为对方早就把这事给忘掉了。姜柳银望着他怔忡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怀着愉快的心情回答:“还香着,香了好几天了,这花不娇贵。”
陈希英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听到姜柳银这么说,他忽然不再对背上的伤口感到忧伤了。车子经过了几道减速带,颠簸起来,陈希英不得不往前倾身扶住把手才能躲避冲击。姜柳银往他那边坐过去了些,一手捂着冰袋,一手把住陈希英的身体。待到穿过了减速带,陈希英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姜柳银却没把手松开。
座位中间的柜格叫姜柳银降了下去,两人无遮无拦地坐在一处。他们保持这个距离坐了一路,陈希英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姜柳银偶尔会开口问他一些工作的问题。他们很少说起别的事,姜柳银对陈希英有所疑虑,但他从未表现过什么探寻之举。他们虽然彼此熟悉、有所交集,但还远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姜柳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薄情人,他细数着这短短十日时间里他究竟遇到了多少危险状况,而陈希英又帮助了他多少次。他受助于人,自然要回头报恩,世上债种千千万,人情债却最难还。
车子驶过了一条棕榈遍地的幽径,进入医院的大门。围墙内的大花园里留存有几百年树龄的香樟、槭树和鹅掌楸,枝繁叶茂、浓荫阵阵,倩影则倒映在池塘中。红柳、柽柳倚在墙角处,沙棘热热闹闹地铺张着长满蒺刺的枝条,一粒粒红果艳生生地隐现其间。陈希英贪心地呼吸了几口新鲜、清凉的空气,在司机陪同下绕过喷泉进入医院的大厅里。
他去诊疗室做了检查,姜柳银则被助理扶着去了另一处。陈希英从躺床上下来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医生把他的诊疗报告装订好、装进袋子里,问:“陈先生,您之前受过不少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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