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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不吭,陈希英平和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他拿着枪扭头离开了,当他坐上车登程回返时,紧闭的车窗外飞快闪过一块块尖削的砾石,他在这如洪荒初开的旷野中体会到了一种寂静。陈希英知道自己没把话说完,他打仗不光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心中所爱。
师兆印站在营房二楼的凉台上目送车队远离,随即他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说:“他上钩了。”
回到安全营地后陈希英去打了一小盆水来清洗手脸,他把脸上的尘垢洗干净,再清理伤口。盥洗事毕,他旧貌尽改,重又焕发出英武俊气。包在袋子里的荆棘草干枯得厉害,紧紧蜷成一团,陈希英将其拿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士兵正好路过,见状便把它接过去浸泡在了水盆里。等到陈希英黄昏时折返回来看,枯草已吸饱水分,亭亭地舒展枝叶,再度变为耶利哥玫瑰了。
第五十七章 我与陈希英都已成为难民
才下午三点,可是由于阴云密布,城中雾气弥漫,天色已变得昏暗。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旱季过后的第一场雨随着信风来临了。低低的云层沉重得厉害,又黑又亮的柏油路、黑魆魆的花岗岩楼房,让城市愈发显得黑了。姜柳银出了医院,冒着雨乘车回家,他觉得这雨水甚是新奇。出租车开过湖上的堤坝,驶入沙沙作响的花园,停在了门廊前面。
姜柳银付过车钱,撑开伞下车去,挡掉从檐头落下来的雨珠。出租车在他下去后马上就开走了,姜柳银立在檐廊下边看了看花园,有些弱不禁风的植物朝着一个方向倒伏过去,一看就是核爆冲击波留下的杰作。姜柳银未作多留,收了伞掩上衣襟,熟门熟路地走入门厅,乘电梯上到自己的家门前。
家里很安静,灰蒙蒙的,弥漫着一股柑橘和草药的清香。姜柳银按亮了灯,脱掉外套挂在架子上,拎着口袋步入客厅中。移门外的阳台上落满了碎玻璃,窗户已全部被震碎,阳台一下子变成了露台。姜柳银发觉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回家了,他自打核爆发生后就一直待在医院里养伤。他去阳台上站了会儿,雨水飘进来把地板弄得湿漉漉的,远处青山泛着绿意。
他自己动手把碎玻璃清理干净,打整好阳台,然后简单煮了一碗速冻馄饨当晚餐。饭后,他去浴室用热水擦洗了一遍身体,夜里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姜柳银端详着自己的手,受过伤的手活动起来不方便,右手手心里的那条疤痕还醒目地留在皮肤上,此时正隐隐作痛。他抚摸了一会儿伤疤,又拉开睡袍的腰带查看腹部,肚脐左侧还包着绷带和药膏。 W?a?n?g?址?F?a?B?u?Y?e????????????n?2?〇???5????????
窗外的雨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大,城市已十室九空,与姜柳银同住一片小区的居民十之八九都携家带口前往别处避难了。过了会儿,姜柳银躺在枕头上听见数架战机从屋顶上空疾驰而过,声音消失在太阳落山的方向。陈希英也在日落尽头的国度里,好像只要一直往西眺望,就能看见他从那里回来。
几天前,姜柳银做了一个白日梦,梦到了陈希英。在梦中,陈希英有点儿古怪,沉默寡言,一动不动地坐在屋子的角落里,旁人都看不见他,只有姜柳银看见了。他好像一直都这么古怪,有的人枯燥乏味一看到底,而有的人神秘莫测曲径通幽,陈希英属于后者。姜柳银经常忆起他来,每当从梦中惊醒时就会若有所失,心情万分沉重。
姜柳银把陈希英写给她的信展开来又看了一遍,尽管他已经看了无数次,可每当拿起它时却都像是头一回。他读完信后把它压在心口,怦怦跳动的心脏里充溢着甜蜜而痛苦的忧伤,他曾和陈希英在身下这张床上颠鸾倒凤、共枕而眠,一切都是新鲜、欢洽的。他在想象中看到了陈希英的茧绸大衣、细细的皱纹和多情的明目、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风韵……于是姜柳银情不自禁地思念起他来,遐想着若是能搂住他的身体的话,一定会感到某种带苦味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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