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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着脸面向车窗，窗户倒映着他模糊的面容。陈希英的心战栗起来，他逃亡得太久，竟然忘掉今夕何夕了。他想到今天是圣诞节，而他却没能祝姜柳银节日快乐。他长长地拉着目光看向雪峰，夜间的风暴凶险莫测，面对这样的风暴，人的心会愁上加愁。

路边出现了一座孤陋破烂的单层小屋，一根水泥灌筑的柱子立在尖尖的房顶后面，估计是烟囱。房子外墙上用脏兮兮的油漆醒目地写着“洗车、轮胎、汽修”等字样。祝泊侬刹住车，开下路肩驶到距离汽修房旁边十米左右的简陋的自助加油站前面去。祝泊侬戴好帽子下车去从加油机上取下沉甸甸的输油管，插进雪佛兰的油口处，扶着车门等油灌满。

陈希英坐在车厢里查看四周的情况，随后他把枪藏在衣兜里，打开门走了下去，说：“这种地方也有加油站？”

“不然呢？”祝泊侬不甚在意地左顾右盼着，“咱们脚下就是个大油田，国家之间争来争去的不就是这东西吗？”

“这儿好像被轰炸过。”陈希英望着不远处的倒坍的房屋皱了皱眉。

祝泊侬抬起眼皮扫了扫，心知肚明地点了点头：“附近估计有兵，但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加完油咱们就走。”

陈希英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他按了下阔檐帽的帽边，抄着衣兜往院子后边的公用电话亭走去。祝泊侬盯着他，开口道：“警察会通过追踪通讯信号定位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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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定位也需要时间，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我知道追踪电话信号需要多久。”

“最好是这样。”

电话亭里亮着白色的灯，陈希英警惕地环视四周，走到电话机前站定，当他看到电话筒的时候那颗心便跳得极快。陈希英紧紧捏了几下手指，然后取下了电话筒，抬起手腕盯住表上的秒数。

姜柳银正睡着，银子和他睡在一起，房间里烘着暖气，但仍旧昏而冷。座机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银子率先惊醒，然后趴在姜柳银脖子上拱了拱他。姜柳银从沉沉的睡梦中醒转，听到电话里有人叫了声“银子”后他立即惊坐而起，伸出手臂把话筒取来靠在耳边：“是我，希英，我在。”

“你还好吗？”陈希英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眼睛机敏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我很好，我很好，天啊，你在哪？你回来了吗？”姜柳银按亮壁灯，茫然地四处找寻，似乎陈希英马上就要推开卧室门走进来了。银子趴在他大腿上，姜柳银紧握着话筒，一时间竟语无伦次起来，他捂了一下眼睛把眼泪擦掉。

陈希英攥紧手指，寒风冻得他直打寒噤：“没有。听我说，银子，我时间有限，警察很快就会追踪到这里。他们有没有保护你？”

“有，现在房子外面全都是警察，他们把这儿守得密不透风。”

“好，这是好事，他们会保护你，这段时间你尽量减少外出。”陈希英看着表盘上挪动的秒钟，“我没有杀那些警察，通缉令是国际刑警里的叛徒发的。政府里有人通敌叛国，还试图嫁祸给我，不把幕后黑手找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在家等我好吗？我会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