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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想抱着他的脑袋亲一大口。
可惜现在亲不着,只能先看看雪。
许槐把手机随手一搁,推门进院,迎面风来。不大的雪朵衔头续尾随风而落,仰头空濛幽黯,低头明亮耀眼,看过去有点微微的眩晕。
鼻腔里同时漫进一种清新的冷冽,很纯净。
许槐蹦进院里,地面的雪蓬松一层,柔滑轻盈似新撒的糖霜。鲁班和后福扑腾着在雪地上追逐,互相踹两下,再用鼻子拱着雪打个喷嚏,头顶、背上也落了白,活生生就是翻糖蛋糕上最生动的两只糖塑。
俩糖塑闹了一小会又进了正屋,亲亲热热的,嫌院里冷。
那片被踏乱的地方很快重新铺上新白,许槐踩着一路走到门口,抬脚时有一点“咯吱”的踩雪声。
他打开大门,山也是白的,整条街更长、更阔了,全都端然缄默。
这里只有雪的声音。
许槐把门掩得只剩条缝,站在街当中看山,一摸兜里没有手机,干脆就拿眼睛记录定格。
全立体的视角,还有嗅觉、听觉和触觉一块帮忙。人很沉浸,在细雪的浸润里不由自主地屏息。
站在这样密密斜织的白里,他有点快要溶化在天地间的恍惚,天空像用淡墨染就,看久了会忘了时间。
许槐屏息着,直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霖哥。”
他脱口叫人,同时往另一侧肩膀的方向回头。柏松霖跟他待在一块时经常很幼稚,会动手动脚,搞些小孩子才做的恶作剧,包括但不限于拉扯头发、拽帽衫的带子,或者像这样不出声地站过来拍他肩膀。
许槐习以为常,笑容已经挂在了脸上,头转到一半却僵住。
“没想到我能找来吧?”
对面的人说着话近了两步。许槐往后退,五官急速下沉,肉眼可见的惊惶且警戒。
“挺能藏啊,”那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以为藏这儿老子就找不着你?”
许槐不言语,继续后退,退到正对大门的位置猛地扑过去。那人抢先抓住门环把门带上,再去抓许槐,被许槐弓身躲开了。
两个人都挺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不是心里了解,完全是身体上碰撞出的直觉。
下一步,那人可能揪住他的头发,踹他肚子,或者掐着脖子把他半边脸按在门上。许槐的前胸后背一齐疼痛起来,这是一种让他憎恶又不耻的肌肉记忆。
许槐退了两步,咬着牙,突然一头撞了过去。
那人趔趄着跌出去,捂住肋骨,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槐。
“霖哥!霖……”
许槐抓住机会跑到阚璟珲家门前拍门,门上镂的彩色玻璃应声震晃,上面的纹路像是被他震碎的。
小院里,鲁班和后福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爪子扑得大门“砰砰”响,带着远处郁美妞院子里的狗也叫起来。
犬吠声中,许槐被捂着嘴掼到地上。他往一侧翻身,没让那人踩住他,接着屈肘去顶,抬脚去踢,用他能想到的所有动作反抗,扑腾得脖领子里都进了雪。
他不会打架,即使在对面这个暴力狂手底下辗转讨生活、被当成沙袋长大,他也没有继承到暴虐天分,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拳头变作石头,不知道砸哪里能让人喘不过气。
可显然许建平知道。他在又一次踹空后终于骑到了许槐身上,揪着头发,把他的脸朝下狠狠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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