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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桩,他与那几个同年并不很熟,只是占了半个同乡,就被拉去饮酒。而那几个同年一没看过他的文章,二没与他谈论诗文,如何知晓他才华横溢,会元手到擒来?又如何断定他日能在朝堂上列有一席之地?
更要紧的是,无论他不平与否,这天下都已是个女人说了算。拿此事做文章,与欺君犯上有何区别?遥想前朝女帝,成立控鹤监、任用酷吏,种种行径无非为杜绝悠悠众口,他倒好,直接将把柄送上去,纵然他非世家出身,家中人丁寥落,可也禁不住天子的雷霆一怒。
想清楚个中厉害,洛士子独坐客栈房中,怕的是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奈何考卷已经交上,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短短一个昼夜,他心中转了无数念头,时而想收拾包袱逃回老家,时而又想自我了断,以泄天子之怒,或许能为家中老母求得一线生机。这么纷纷扰扰当断不断,居然迷迷蒙蒙地睡了去,再醒来时,就听屋外人声嘈杂、锣鼓喧天,好似有百十来只鸭子嘎嘎乱叫,扰得人不得安宁。
洛明德烦得不行,扯了被子蒙住脑袋。谁知那嘈杂兜了个圈,竟奔着他房门来了。随即,有人大力敲门,是客栈掌柜的扯着嗓子唤他:“洛郎君,快些出来,可了不得了!”
罗明德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第一反应是东窗事发,朝廷来抓他了。有心翻窗逃走,奈何囊中羞涩,租的房间乃是最里一间,没有窗户,极是阴暗潮湿。
他深深吸气,耳听得敲门声不断,心知这一遭决计逃不过,遂给自己壮足胆量,颤巍巍地前去开门。
谁知房门一开,那掌柜的二话不说,先将一顶红花飘带套在他脖上,随后恭敬作揖:“恭喜郎君,贺喜郎君,您高中了!”
洛明德一脸懵逼,还没回过神:“中、中什么了?”
掌柜的见多了喜极癫狂的人,倒也没放在心上:“自然是中了会试!报喜的差役就在外头,等您给赏钱呢。”
洛明德如坠云里雾里,被掌柜的推出门,果见两个戴红花的差役候在客栈门口:“恭喜郎君,中了第十七名。”
洛明德双目圆睁,心说:“这怎么可能?别是来蒙我的!”
他接过那大红喜榜,找了半晌,果然瞧见自己大名。一时不知是悲是喜,忽又怀疑是同名之人,遂问:“这回考试,有几个洛明德?”
差役笑道:“自是只有郎君一位。您这是欢喜糊涂了?”
洛明德犹自不敢信,还是掌柜的代他给了赏钱,好歹将差役打发走。
洛明德就像做梦一样,稀里糊涂地受了掌柜的和店小二的拜贺,稀里糊涂地敷衍了前来道贺的同年,翌日清早又稀里糊涂地早起入宫——参加殿试。
直到站在崇政殿前,巨大的阴影扑面而来,洛明德仿佛被猛兽盯住的兔子,骤然清醒。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里是皇宫,天子脚下!
岂容失仪失态?
收拾好心绪的洛明德跟着众多同年入殿,又随礼赞官大礼参拜。起身的刹那,不可避免地撩起眼皮,只见上首挂了一道珠帘,帘后依稀垂落明黄袍袖。
洛明德悚然一震,不敢再看。
考卷早已摆在位上,只是无人敢擅自拆阅。直到铃声响起,殿内响起簌簌的阅卷声,文思快的已经提笔打起草稿。
洛明德神思不属,动作慢了别人半拍,待得看清试题,脑袋“嗡”一震。
试论新朝及前朝女帝治下弊病与革新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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