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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人,纹银十八两整。”
“很好。”陈秉正笑了,“原告付被告十八两,当堂点清。”
公堂外的笑声更大了,也有叫好称赞的,一时人声鼎沸。陈秉正一拍惊堂木,“肃静。”
又进来两个人。被告是个押船的镖师。陈秉正心中一动,再看原告,是个穿着一身素白棉袍的中年人。
他翻了翻案卷,“你是原告钱老板?”
中年人一抱拳:“大老爷,我是状师,受钱老爷之托,代他过堂。”
那状师成名已久,立志要在新知州面前展现风采,故而立于台前,目光如炬,言辞锋利,“上月,福成镖局十名镖师受委托,到省城采办丝绢。按契约所示,来回五天。这些镖师护镖不利,晚了三天才回,丝绢在船上进了潮气,已经霉变,不能售卖。”
镖师叫道:“请主家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间小号,实在是没有办法,当时漕运的船堵在江口……”
状师将折扇打开,缓缓说道:“立契的时候,双方已有约定,我是中人,另外又有两个保人。货物坏了,赔双倍价钱。”
陈秉正点头道:“将契约呈上来。”
第109章
陈秉正仔细地翻阅这张契约, 是标准格式,上面按着红色的指印,双方签押, 中人和保人也都签了名。
他先问镖师,“你知道写的是什么吗?”
镖师犹豫了一下, 点头:“知道。”
契约上写得很清楚,货物是两千五百匹丝绢, 作价五千两, 镖银十中抽一,一共五百两。陈秉正发问:“丝绢发霉可有证据?”
状师叫人搬上来一匹浅蓝色的绢布,上面确有深深浅浅的灰色霉变。“大人,您慧眼如炬,丝绢一旦受了潮,便是劣等品, 白送都没人要。”
他将绢布抖开,向着衙门外头展示一番:“钱老爷做生意一向诚信, 发了霉的丝绢做衣裳,没几天便是一戳一个洞。这位大姐,你肯不肯花钱买这样的料子?”
“不行不行。”
状师立刻点头,“五千两货款砸在里头,契约上有明文,福成镖局需陪我们一万两。”
镖师看着那霉斑, 嘴唇都抖了起来。他跪下叩头道:“大老爷,往日走这条路都很顺畅……实在是天灾人祸。”
状师道:“天塌下来, 咱们也得按白纸黑字来办。”
镖师哀哀地说道:“我们的船被漕船堵了五天,连随身带的干粮都耗尽了。我只是家刚成立的小镖局,平日风里来雨里去, 全家老小都指望我们出力气挣钱……”
陈秉正用手指轻轻敲打那份契约。“你是第一次走镖?”
“也不是,只是第一次走这么大的镖。我们原是山里的猎户,有点拳脚功夫,经人介绍入行。”镖师慌乱地解释道:“我生怕耽搁了钱老爷的生意,把能叫上的人手全叫上了,就怕出了岔子。”
“以前你走镖一次,能挣多少钱?”
“大概就是几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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