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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过了午时。郑越这才下令,叫船夫动身。
几个船夫起锚撤跳,官船缓缓离开泊位,驶向河心。
郑越站在甲板上,看着运河在天地间铺展开来。船首破开平静的水面,犁出两道悠长的波纹,最终消融在远处的水光里。
两岸的堤坝逐渐后退。桅杆偶尔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与规律的流水声应和着,像是古老的催眠曲。
太阳从南边渐渐向西走。他忽然瞧见了一段堤坝,正是陈秉正主持修建的那一段,心中一动,“到济州了?”
船夫道:“郑大人,济州到省城是半天路程。原本咱们清晨出发,就能越过济州,傍晚在严州州府码头停泊,上岸过夜。只是早上耽搁了行程……”
郑越好一阵心乱如麻,千头万绪缠绕成死结,竟是没了出路。他思索了一阵,“咱们这次押运犯人,不得张扬行事。过了济州州府码头,再往前二十多里,有个小渡口,可以停船。”
船夫犹豫道:“那里十分偏僻,少有人行,只有几个泊位。大人若是上岸住驿站,恐怕不方便。”
“那就不上岸,在船上住宿。”郑越咬着牙道。
船夫讪讪地笑道:“我们跑船人家皮糙肉厚,倒是没有什么。大人金尊玉贵,还有女眷……”
“出门万事难,也只有如此了。”郑越道:“到了京城,再给赏钱。”
夕阳一寸一寸下落。船经过济州码头,还能看见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大船上亮起了灯,天空变成极深的墨蓝色,干净而深邃。
月亮不知何时已挂上柳梢,清辉淡淡地照在河水上。
二更时分,官船赶到了那个狭窄的码头。船夫用粗实的缆绳在系缆桩上绕了几圈,将船身牢牢固定。船体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船舱的最下端是货仓,里头胡乱堆着一些渔网、麻绳和木头箱子。再往里走,便是几个囚笼。
最角落的囚笼里,是何怀远。他缩在笼子里,忽然对着空荡荡的舱壁躬身作揖,嘴里念念有词:
“大人……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那声音很凄厉,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
官差丢进一个窝头:“冤不冤枉的我不管,你别死船上就行。”
何怀远将窝头抄在嘴里,狂乱地吞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窝头刺激的,他忽然暴怒了,对着面前的虚空拳打脚踢。
“滚!都给我滚!我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我有尚方宝剑!”
“对对对,你有。”官差附和道。
他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发出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官差小心地绕过他的囚笼,往陈秉正的笼子走去。有了陈秉文赏的金豆子,陈秉正的伙食就好很多,是两个白面馒头,热乎乎的,还有一碗米粥,配上咸菜。
陈秉正摇摇头:“先给那个姑娘吧。”
官差笑道:“你当了犯人,还怪怜香惜玉呢。”他将饭食塞进芷兰的笼子里,敲一敲铁栏杆,“送你的,吃吧。”
芷兰并不推让,捧着馒头大吃起来,喉咙里发出满足而又痛苦的咕噜声。
几个官差拖着木箱,在角落里坐下来,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大哥,真不上岸了?”
“是。船夫跟我说了,在船上过夜。”
“官船哪有这规矩,不都是走码头驿站,又有勘合。只有那些送货的船,才舍不得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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