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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云狠狠点头。

陈锦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锦时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望着她的侧脸,她没看他,他遥遥举了举,然后喝下。

这两人白日在二房,都宣称滴酒不沾。

酒液划过陈锦时的喉舌,辣得他舌尖发麻。

沈樱转头又跟几位武将说起楼烦的旧事:“有一年冬天雪大,我家的羊群差点全部冻毙,方圆百里路全都被雪封山,我们一家人困在山里出不去,没有干草取暖,个个手都冻得跟红萝卜似的。那时我阿兄也才刚满十七,就跟现在的时哥儿一样大,背着行囊到邻村去借干草,没走三里地就陷进雪窝子里,回来时半边身子都是紫的。”

沈樱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液在舌尖漫开,带着点回甘,“我抱着最小的羊羔守在羊圈里,怕它活不下来,就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裹着它,自己又躺进羊群里取暖,天亮时人都冻得说不出话了,怀里的小羊崽子倒是还喘着气呢。”

郑河川叹道:“楼烦的冬天不是开玩笑的!再有那一只羊崽子就值两吊钱,可不得抱在怀里给它暖着嘛。”

陈锦时静静听着,目光从未离开过她。

他听她说着旧事,有时也沉沉地发笑,然后给自己灌酒。

他心想,怪不得她身上总有一股羊奶味。

那股淡淡的香,像冬日里晒过的被褥,温温软软,他总怀疑她是在羊奶里泡大的,今日才得知,那味道,是楼烦的风雪、是羊群的温热、是她敦厚外表下的柔软,一起构成的独特气息。

她给小羊羔的爱护,就像给他的一样。

他也多想,在一个暴风雪的天气,被她抱在怀里,埋进她饱满的胸脯和柔软的腹部里取暖,周围什么也没有,白茫茫一片,没有精致的宅院,没有取暖的炭炉,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互相包裹着,如果不能在彼此的呼吸里汲取热量,睡去过后,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

“后来呢?”一直坐在一边的陈锦时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沈樱抬眼瞧他,笑了笑:“后来啊,我阿兄给可敦治好了病,得了一箱子狐裘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再没被冻伤过了,我父兄也能穿上狐裘走到更远的地方寻找干草。”

“阿姆,”他忽然又开口,“那你当时抱着小羊,怕不怕?”

沈樱笑道:“怕什么?要么它活,要么我死。我那时就想着,这羊羔要是活了,明年能生三只,后年就有五只,我家的羊就越来越多。”

陈锦时望着她,喉头发紧,他沉沉地呼吸着,他的阿姆啊。

第33章

她的爱意从来都不是软绵绵的。

他回想起在她怀里度过的日日夜夜,为何她只是那么抱着他,便能给他无穷无尽的热意。

她第一次将他拢到胸前,彼时满身都是刺的他也能瞬间被她安抚。

她的力量很厚重。像楼烦草原上的暖阳,能融开最深的积雪。

他爱她,他无可救药地爱她。

又是一杯酒下肚,陈锦行按住了他:“陈锦时,你不能再喝了。”

陈锦时茫然抬头,望向兄长:“哥,哥,我真的走不出来。”

陈锦行眉头轻蹙:“走不出什么?”

“走不

出她。”

“都兰,陈将军当年总说,军营里随便拎一个小兵出来,骑射都不如你,说楼烦的风都追不上你的马蹄子。”

说起将军的事情,几人总是滔滔不绝。

沈樱嗔笑着:“将军就是这样的,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的。”

郑河川道:“他原本也是把你当半个女儿看待的。”

沈樱抬起眼,月光恰好落在她眼底,冷得像雪:“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将军。”

屋子里的谈笑声忽然就淡了。她垂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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