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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是个整体。
许槐原地未动,一只手在兜里捏着手机,一只手伸在外面,早已冻透。他注视着厨房又看了一会,拔起目光环视。
核桃树,花木架,偏院两房,正院的卧室和工作室。这座小院里的每一处景致他都熟稔于心,不止用眼睛打量过,还拿尺子丈量过,长宽高,甚至颜色、破损程度他都在毕设作品里尽可能原样复刻。
他知道矮墙从下往上数有几块砖。他知道正屋的瓦片哪里缺了一块。他知道花木架的一条腿上又掉了漆。
他都知道。因为他很爱这儿。爱它的宁静,爱它的热闹,爱它的所有。
在他心里,它和金顶山一样,都是守卫者,是最温厚的保护神。
在他心里,这座院儿没有什么是不好的,没有哪个东西多余。
所以他舍不得离开,真心舍不得。他想赖在这儿,明知道这样不好、不应该也不想改变。
以前还尚且能自我麻痹。他觉得自己帮了工、干了活儿,不算完全没用,也没有给大家添太多负担。
可现在,他切切实实招来了麻烦,他给小院埋了颗翻山越岭而来的雷。这些天他已经把什么都想起来了,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就是老想拖着,能拖一天算一天。
可现在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不可能让雷炸在柏松霖身上。
柏松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跟这座小院一样磊落、敞阔,从来都是干净平顺的。
而他是墙根处的残雪,太阳晒了几天也晒不化,脏乎乎、阴溻溻地堆着,需要很久才能化成一滩带泥的水。
怪不了谁,谁叫他下就下在那么个地方。
许槐推门回了正屋。
半个小时后,门轻轻一声响,柏松霖蹑手蹑脚躺上来,没掀许槐的被子,抖了条新的盖上。
许槐睁开眼转过身,冲他张开胳膊。
“吵醒你了?”柏松霖隔着被子把他搂过来,搓了搓手说,“别挨那么近,我身上凉。”
许槐摇了摇头,撩开柏松霖的被子整个贴上去,人直溜溜的,很软、很暖。
“蹭什么,”柏松霖笑了笑,把搓热的手伸进去拍了许槐一下,“我看你是睡饱了。”
被子扑扑腾腾,很快就热乎起来,许槐睁着眼纳受,汗滑过眼皮滴在柏松霖掌心的疤上。
那里才刚崩开过,被血一润,颜色看着比白天时鲜亮。
“你怎么总睁着眼?”柏松霖替他抹掉了那滴汗,“接吻时睁眼,这时候也睁眼。”
许槐说我想看着你,目光里有种悲伤的眷恋。
但到底是眷恋更浓。这么盯着一个人看,会看得人心尖都颤。
柏松霖于是俯身吻了上去,让许槐和他一起颤,两个人一起颠簸、一起汹涌。
等他俩都平息下来,柏松霖亲了亲许槐的额头,没多久就睡着了,轮廓英挺,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蓬勃生动。
许槐握着手机,在黑暗中看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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